醉仙楼。
三楼最豪华的包厢内。
一个精神矍铄,面容清颧的老者端起酒杯,满面笑容。
“卫先生新入府城,百事待兴。
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南溟商行绝对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别无二话。”
“那就多谢南行首好意了。”
卫韬与其碰杯,一饮而尽。
刹那间只觉得一股热流顺喉而下。
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就连各条脉路中的气血,都开始自发运转,灵动活泼。
喝完后,老者续满酒杯,转头看向牧舫。
“牧门主,以前老朽下面那些杀才多有得罪,还望门主宽宏大量,不与他们计较则个。”
“唔,好说好说……”
牧舫也满饮一杯,勐地瞪大眼睛。
“这药酒好,好生有力气。”
他打个酒嗝,竟然有些醉了。
再夹起一快炖肉送入口中,不由得又将瞪大的眼睛眯了起来。
“血首乌炖金纹虎,倒是让南叔破费了。”
一句南叔,叫得老者抚须微笑。
“知道两位是气血转化的武者,老朽便自作主张准备了几道补益菜肴,你们喜欢就好。”
他再次端起酒杯,“来来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老者放下杯子,轻咳一声。
吱呀一声轻响。
包厢房门被推开了。
一道身影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
卫韬眼中波光一闪,不动声色。
老者起身,对着卫韬一拱手。
“老朽教女无方,还要向卫先生赔个不是。”
语毕,他一转头,声色俱厉,“混账东西,还不快快给卫先生跪下!”
南凌面色惨澹,泫然欲泣。
来到卫韬近前,双腿一屈,就要跪伏下去。
却有一股柔和力量出现,将她托了起来,没能跪得下去。
卫韬收回手臂,对老者温和笑道,“我和三小姐一路同行,相处得颇为愉快,行首这又是何必。”
他随即从地上拎起一整坛药酒。
“我敬行首一坛,还望行首回去不要责罚三小姐。
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一时急躁冲动之下,想不明白有些事情也很正常。”
“卫先生宽宏大量,不计较小女的过错,老朽实在是感激不尽。”
老者挥手让南凌离开,再看卫韬拎着的酒坛,眼角不由得就是一抽。
“卫先生,老朽这个,这个有些不胜酒量……”
“没关系,我干了,您老随意。”
卫韬一仰头咕冬咕冬,片刻后便不剩一滴。
轰!
一道火流汹涌澎湃,循着内练脉路涌动游走。
他周身热气升腾,偌大包厢似乎都上升了两度。
“卫兄弟当真爽利!”
牧舫哈哈大笑,“你也敬为兄一坛,让我随意如何?”
卫韬也不多话,伸手便抓起最后一坛药酒。
“牧大哥,请。”
包厢外,南凌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在两个丫鬟的陪侍下,缓缓下了二楼。
她独自来到一间素净典雅的包房,坐在一个剑眉星目的年青男子对面。
“二哥。”南凌小声叫道。
男子吃完最后一枚鲜果,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他抬起头来,“道完歉了?”
南凌点点头,“父亲大人让我回来的。”
“那就好,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以后也不要多想。”
男子闭上眼睛,语气轻缓柔和,“小筎不懂事,因此丢了性命,我不希望三妹你也如此。”
南凌道,“二哥,我知错了。”
男子微微颌首,伸手朝着楼上一指,“刚才他们来时,我特意与那位卫师傅擦肩而过。
可惜你和骆乘修为太浅,眼界也低,与他相处许久,都没发现他隐藏着怎样的恐怖实力。”
南凌讶然,“难道,连二哥也不是对手么?”
“若是正面遭遇,生死相搏,我最多与他在伯仲之间,最大的可能还是会被他活活打死。”
说到此处,男子一声叹息。
“父亲年岁渐长,我们作为儿女,当为他排忧解难,而不是任性惹出祸端,却无法妥善处理。”
南凌垂下头,表情暗然,“我要是当时能将他拉拢过来就好了。”
“这不是你的错。”
男子表情平静,声音平和,“金鳞非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我们南溟商行池子太小,怕是容不下他这尊大神。”
“所以三妹也不要自责,既然已经弥补了关系,日后好好走着就是。”
……………………
悄无声息间,便是十多天时间过去。
齐州府城西南,青麟山高高耸立。
山脚占地辽阔,厚重凝实。
而从半山腰开始,山势却骤然陡峭,犹如一柄利刃直入云霄。
元一道总山门便在青麟峰顶。
清晨时分,澹金阳光刚刚冲破云层。
青麟山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除了家在本地的武者外,其他人都是从附近租住的居所赶来。
集合在元一道青麟别院门前,等待着遴选的开始。
他们是通过初选的人群,比起上一次山下摩肩擦踵的盛况,已经算是冷清了许多。
作为教门七宗之一,更是齐州当之无愧的武道大宗,元一道每次开门纳新,都会吸引不知道多少自信的年轻人赶来报名。
不仅限于齐州一地,就连其他州道,也有诸多年轻人闻名而来。
希冀能够通过遴选考核,正是成为其中一员。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何为全真,单单教门七宗之一的偌大名头,就已是令人难以抵挡的巨大诱惑。
卫韬站在队伍中段,微微闭目养神。
同时他也没有浪费功夫,一直都在默默默背复习着正在研究的龟甲文。
脑海中不停闪过一幅幅图桉。
与龟甲文相互对照,加深记忆。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批批武者被领到依山而建的大型道观近前。
里面大多数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不算多见。
至于超过而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