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是远远避开。
……
一路再无事端,平安返回柳树胡同。
开锁。
进入屋内,可以明显发现:有贼人翻墙闯入的痕迹。
“哎,这可真是……”方薛氏心急,就要去察看丢了什么东西。
“娘,等等!我先检查一下……再说,咱家稍微贵重一些的东西,昨天不都放入地窖了吗?”
方锐拦住方薛氏,先去检查了一遍,确认没危险后,才让方薛氏、三娘子,还有两个小丫头进去,收拢东西。
“丢了一把菜刀、两个麻袋,还有灯油……”方薛氏絮絮叨叨说着。
总之,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东西。
至于大件,就如方锐说的一般,基本都放在地窖,倒是没丢什么。
地窖。
方锐搬走那一堆巨石,扒开入口铺着的干草,进入其中,将一些棒子面、高粱面拿到院子中,等着一会儿带走。
里屋,跳跃的火光中,方薛氏、三娘子来来回回,收拾着东西;俩小丫头也凑热闹,将昨天没能带走的一些小玩意收拢起来。
咚咚咚!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道试探的喊声:“锐哥儿,是你们在家么?!”
“长林叔?”
方锐听着声音,就分辨出了来人:“娘、三姐姐,你们就在里屋收拾东西,慢慢来,不急……我出去看看。”
他交代一声,去堂屋开了门。
“锐哥儿,真是你啊!”
长林叔见到方锐,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我看着你家有亮光,过来瞧瞧,不是贼人就好……今个儿白天见你家门都锁了,你们去哪啦?”
当初宋大山一事后,方锐恩怨分明的印象深入人心,正是这般,他才会特意过来瞧瞧,想卖上一个人情……不然,多半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谢过长林叔了。白天,我们在城中另一处院子……”
方锐含糊说了句,反问道:“长林叔,你身上这血迹……怎么回事?”
“下午时候,被拉壮丁,上城头了……咱柳树胡同,留下的人家中,男人基本都去了……我还搬石头,砸死了一个太平贼哩!”
“不过,也不一定是太平贼,我瞧着穿的破破烂烂的,更像是太平贼抓来的流民……那些贼人奸猾得很,自己不上,就驱赶着抓来的流民……”
显然,对长林叔这种平民百姓来说,被抓上城头守城,就是一辈子中难得遇到的惊天大事,这种经历能几十年记忆犹新的。
因此也就不奇怪,他此时说起来,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比划着,颇为失态。
“是么?!”
方锐循着话茬:“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打仗哪!长林叔,你是上过城头的,怎么样,今天瞧着太平贼人多吗?”
难得遇到一个认识的亲历者,他自然要询问一番,获知些更详尽的消息。
“怎么不多?!哪个哟,乌泱泱一大片,老多人了……城墙下面,到处都是血……”
或许是被搔到了痒处,也或许是激发了谈性,长林叔打开了话匣子:“……还有顺着云梯,高来高去的武者,不过,基本都被大户人家的人挡住了……我们就是搬石头,往下面推……你满堂叔和我分在一起,离得不远,他腿发软,还差点一头栽下去,我还行……”
“这就是胆气啊!长林叔,您厉害……”
方锐赞叹了声,心中暗暗提取有用的信息:‘其一,战斗惨烈;其二,太平贼人众多,还抓捕、搜揽了不少流民,驱赶他们蚁附攻城……’
‘太平贼是今早……不,或许更早一些,昨夜到来……枣槐叔、福泉叔、白石叔……这些人家也是昨日出城,可能刚好就撞上了……那些被驱赶攻城的人中,或许就有他们……’
‘出城,明明是躲避拉壮丁的,可却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这世道真是弄人……底层百姓……唉!’他心中叹息。
“长林叔,咱城中官军,伤亡情况怎么样?”方锐又问道。
“还好,我们是下午去的,攻城的大多是被驱赶的穿着破烂的流民,爬上城头的少,咱们这边死人也少……听说,上午时候才叫惨……贼军武者突袭,翻上城墙,早上拉去的那一批人,十个有八个都死了……”
长林叔庆幸道:“听说,咱们胡同这一片,原本是癞痢刘负责兵役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死了……拖延了一上午,延后一批,我们是下午去的,倒没那么残酷了……”
“总之,感谢那杀了癞痢刘的人啊,也不知是哪位好汉……”
“这样啊!”
方锐微微点头。
没想到,他昨夜杀了癞痢刘,还间接拯救了附近胡同不少人。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
那股亢奋过去,夜风一吹,长林叔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的处境,心有戚戚道:“……明天,咱还要上城头……锐哥儿,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保重啊!”
“保重!”
方锐看着长林叔落寞离去的身影,不由又想起了出城的枣槐叔等人家,闭目,耳边是夜风带来的哭嚎声、哀戚声,犹如时代的悲泣。
“这世道啊!”
他心头万千感慨,最终只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只飘出不远,就淹没在巨大的黑暗中,被风中的声音掩盖。
不多时后。
方薛氏、三娘子收拾好东西,方锐将地窖外的布置复原,锁门。
如昨夜一般,他提着两大麻袋粮食等重物,方薛氏、三娘子背着轻便包袱,一人拉着一个小丫头,离开了柳树胡同。
……
一路无事,返回甜水井胡同。
各自洗漱。
囡囡、方灵两个小丫头,洗漱过后,也不和方锐商量,就手拉着手,结伴跑去了方锐房间。
“锐哥儿,你和俩丫头一起睡,给她们讲故事,也省得晚上被外面吵得睡不着……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