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攥着订单登记表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多人买我们的纺车!隽哥儿,花孔雀,你们怎么不高兴?”
林隽看着十分淡定,“我已经高兴坏了。”
他又瞪孔翎:你呢?
孔翎轻咳一声装了个逼:“这才到哪儿。” 读书人,怎么学不会宠辱不惊呢,他轻飘飘的瞄了李茂一眼,仿佛他大惊小怪十分没见识。
李茂正要与他争辩,林隽大手一挥:“憋吵,这是纺车的一小步,却是工研所的一大步!咱们有了第一桶金,此后搞研发就有保障了。值得发个奖金庆祝一下,你们以为如何?”
没有人能拒绝奖金的魅力,这个提议得到一致响应。
林隽翻出报表,他们工研所现在资金充裕,完全负担得起。
他一一盘点功劳:“孔兄改进机器有功,德福安装劳苦,李兄给砀山纺纱机介绍了一个大客户。”
林隽嘴角微抽,这个大客户就是李茂他哥,“李兄,你家似乎不做布料生意?该不会是你担心机器卖不出去强行让你大哥来买吧?倒也不必如此……” 他们是正经生意啦。
李茂挥挥手:“是大哥自己要订的,不关我的事。”
“那就好。”
最后敲定每人各发五十两银子,“没有异议吧?”
“没有没有。”李茂抱着银子喜滋滋,没想到他真挣钱啦!
孔翎矜持的接过银子,心头一松:有了钱,他的翅膀就硬了!不用向老头子低头了!
平复好激动的心情,他将银子收起来。
“咱们的老主顾吴二爷又订了几台织布机,孔兄,你我主要抓织布机。李兄,大纺车的订单要靠你和德福盯住了,千万保证质量·。”
“没问题!”李茂保证道,搭着德福肩膀把胸膛拍得‘砰砰’响。
孔翎淡淡一瞥:“放心。”毕竟关系到银子呢。
大家都干劲十足嘛。
林隽拢袖看着几个少年人,仿佛慈祥的农民伯伯在看他苦心浇灌的幼苗。
扬州。
“岂有此理!咳、咳!”贾敏将信纸拍到桌上,气得胸口疼。
老嬷嬷赶紧上前为她拍背顺气,等她平复下来后递上热水,眼含担忧:“这是怎么了?可是老太太?”小姐看的是贾家的信,难道贾母身体有恙?
“母亲无事。”
贾敏脸色铁青,这是她那二嫂子夹带于贾母包裹中的信,信中说她“只养得宝玉一个,以后的妻子家里兄弟姐妹多些才好”,贾敏是个聪明人,哪里看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在说宝玉黛玉不合适。
她心中气急,这件事只是贾母提起过,她并未答应。不知二嫂子从哪里听了半截巴巴的写信来,她的黛玉什么男子配不得,又不是非贾宝玉不可!
她也知道这位二嫂子通常想到什么说什么,并无坏心,只是任谁的宝贝闺女被这样若有似无的嫌弃,心里都不会好受!
贾敏差点想写信质问母亲,顾忌贾母的身体,到底忍下了。
晚间林如海看到贾敏面色不好,彷佛有什么心事,关心的问:“夫人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请大夫?”当即让小厮拿帖子去找回春堂的郝大夫。
贾敏却阻止了,“这么晚了,折腾大夫做什么,明日再去请吧。”她勉强笑了笑:“不碍事,想必是前些日子风寒未愈,明天吃一服药就好了。”
拗不过贾敏,林如海只好给她兑了碗蜜水喝下,看上去总算好了一点。
夫妇俩闲谈时林如海提到黛玉与英莲通信的事,感慨:“隽哥儿心善,英莲这孩子幸亏碰到他。”
贾敏前几日生病,对家里的事有所疏忽,听到此事她有些惊讶,叹道:“英莲有隽哥儿这么个哥哥,以后不愁了。”
思及黛玉,她又是一叹。
“你忘了,隽哥儿也是黛玉的哥哥,” 林如海笑道:“如今又多了英莲这个姐姐,他们兄妹三个时常通信,我看黛玉开朗多了。”
贾敏一怔,她时常忧心自己去后黛玉的教养问题。夫君多半不会续娶,她左思右想也只能将黛玉的未来托付于贾母,倒忘了林隽这个侄子了。
贾母到底上了年纪,精力不济,管不了黛玉两年的。至于那两个嫂子,他们自家的孩子尚管不过来,又能照看黛玉几分?
听说林隽已有未婚妻,过两年要成亲了罢?
她心里有了想头,决定与宿州多联系,结个善缘。
此后林隽常收到扬州送来的东西,譬如林如海搜集的文章、贾敏张罗的吃食衣物,细心周到。
林隽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缘由,将这些善意都回报在黛玉身上。
两家逐渐亲密起来。
京中。
七皇子文煜冒着暑热火急火燎地赶到三皇子文烁府中,看到文烁在水榭中悠闲纳凉,忍不住说:“三哥,你怎么还坐得住,那两位动作多着呢,父皇让你处理朝政,这意思够明白了吧?”
文烁手里转着一支筒状物看得专注,不说话。
文煜用湿帕子擦了手脸,无语道:“有这么好看?”这个叫万花筒的玩意儿还是他门下的人献上来的呢。拢共三个,父皇母后各送一个,最后一个就被他三哥拿走了。
他觉得也就那样吧,看个新奇。
没想到三哥这么喜欢。
“协理,之一。”文烁突然说道。
前太子病逝后当今并未再立太子,自年初起当今时常因病罢朝,遂下令二三四三位皇子协理朝政。这几月来朝中暗潮汹涌,二皇子四皇子四处活动,朝臣或主动或被动地参与站队,如今二皇子党四皇子党与为数不多的中立党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各方都在等待一个契机。
“……好好,协理,”文煜内心焦躁,凑到文烁耳边试探道:“三哥,要不要……”
文烁难言的看了他一眼,“你好生呆着罢,还嫌不够热?”
文煜讪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