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再算。”
飞行时间是铁一样的纪律,冷峻再没犹豫,转身就走。
他心里,已经准备好被女朋友踹掉了。
而直至此刻,陈思雨并不知道,从保温杯到手套,再到罐头,都是冷峻从高大光手里抢的。
而文工团,是个事非特别多的地方,女孩子们总会为了一丁一点,针尖大的事情吵架。
她们之间闹矛盾,是今天吵,明天好,后天翻了脸,大后天还能好回来。
但冷峻不一样,他是在执行战略飞行任务的军人,国际局势复杂,就连上层的领导们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就更不说那些冒着各种危险,在敌区飞行的战士了,他们的心态,直接关系着他们的生死!
回头,陈思雨一声喊:“峻哥!”
从冷队到峻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那么丝滑的就喊出声的。
她能感觉到冷峻的尴尬,但她和冷峻这段恋爱,无时无刻不在尴尬中,尴尬成了习惯,陈思雨反而坦然了。
她赶到门边,低声说:“你又没错,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呀?”
……
低头莞尔,再抬头,她两只眸子里是满满的温柔,她声音不高,刚好够他听得见,像小兔子的爬子,搔在他心上:“男人偶尔狂野一点,会更可爱!”
等冷峻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在舷梯上了,而舷梯,正在被撤回。
舱门关闭,接塔台信号引导,飞机要起飞了!
冷峻站在舷梯上,随舷梯一起,离飞机越来越远,此时,脑子里只回响着女朋友的最后一句话,她喊他叫峻哥,她还说:他可爱!
她说他可爱!
……
回头,所有的团员都似笑非笑。
苏爱党则一脸忿忿,还横眉冷眼,时不时跟隔壁的女孩嘀咕几句,见陈思雨从自己身边经过,还狠狠给了她个白眼。
陈思雨只做没看见,等飞行平稳,就让空乘小哥帮大家分发罐头了。
发到苏爱党时,她非但不吃,双臂一抱,起腔调说:“显摆什么呀,不就一罐罐头嘛,有些人啊,为了一罐罐头,哼,瞧那嘴巴,简直不要脸!”
陈思雨眉头一挑,也起了腔调:“哟,如果不是因为我吃黄桃罐头过敏,我一罐都不给你们,那可是我对象送我的,我自己全吃掉,你爱吃不吃!”
有个没心机的小姑娘喊说:“副团长,苏爱党说你是被人亲成这样的。”
“对呀,难道不是吗?”还有一个问。
作为在飞行队备过案的对象,亲一下也没啥。
但现在的情况是,《天鹅湖》即将上演,思想部磨刀豁豁。作为文艺界的一员,又还是《天鹅湖》的女主角,陈思雨就不能让任何人捉到她的把柄。
苏爱党没啥心眼,也只是因为嫉妒,生气才拱的火,她本身没啥心机。
这时,要硬碰硬,就结上仇了。
最好的处理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示弱。
解开安全带,陈思雨起身,走到苏爱党身边,挑眉问:“怎么,我过敏,吃不得,给你吃你还不乐意呀,拿来,等回北城了,我给路边的狗吃。”
她做势就要抢罐头,苏爱党护着罐头说:“原来你真是黄桃过敏呀,哈哈,你那罐头是抢我的,你活该遭报应!”
陈思雨把罐头抢了回来,抱在回里捂了会儿,又不屑的丢给了苏爱党。
顿时,飞机上就是一片欢声笑语了。
……
冷梅受伤的事,在前线,因为瞒了下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但是在北城,却已经轰动全城了。
文艺队伍在前往火线慰问的演出中受伤,是大功一件,各个报纸都要报道,思想部要号召全城,全军的各单位,以及所有的小将和学生们进行学习的。
这叫发扬大无畏精神,排除万难,不怕牺牲,争做新时代的好青年。
当然,空院的,市里的,各个部委的领导们,也要派人探望冷梅,以表达党和国家对她的关怀和慰问。
而于陈思雨所率的文艺团,部队文工总团也有奖励,不但在他们下飞机前就拉了横幅进行慰问,还是部队文工总团的吴启明,吴书记亲自接机。
同时,吴书记还要给大家讲个话,以示表彰。
团员们又疲又累,其实懒得听,仕气也有点低迷,而作为副团长,陈思雨就得负责把气氛活跃起来,吴书记讲一句她就鼓一下掌,带头喊:“书记讲的好,书记讲的对!”
忽而回眸,她看到梅霜站在人群外,正在向自己招手,陈思雨给苏爱党使眼色,示意她接上自己的哏,继续活跃起氛,就从人群中钻出来了。
梅霜面色惨白,眼眶深陷,先问:“见你冷叔了吗,身体怎么样?”
陈思雨摇头:“没有。”
战地指挥部是一个独立的系统,为免有敌特渗透,或者出现风纪问题,除了部队军人,外人是见不到他们的。
梅霜轻轻叹了口气,念叨说:“我听说你冷叔也得肺结核了,也不知道他好了没。”
不等陈思雨回答,又说:“我家峻峻还好吧?”
“阿姨,冷峻很好。肺结核又不是无治之症,冷叔只要按时吃药,也会好的!”陈思雨说。
这时吴书记已经讲完话了,宣布大家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后天再上班,相比于前面的假大空话,这才是真正的实惠,团员们掌声热烈,陈思雨也热烈鼓掌,欢送领导离开。
回头,她问梅霜:“阿姨,冷姐姐呢,她还好吧?”
梅霜心里其实特别后悔,当初咬牙让冷梅受伤,是因为最近思想部集中火力,一直在批文艺界,说他们堕落,腐化,是社会毒草,还要搞一次声势浩荡的,专项批评和整顿大会。
而要那样,且不说《天鹅湖》将无法上映,文工团一半的人都得下乡。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冷梅的受伤转变了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