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思雨还不知道那个准备给冷梅送红宝石首饰的人到底是谁。
下了班,她正准备去邮局给冷峻打电话,却被方主任给拦住了。
且不说陈思雨所在的东城区,放眼整个北城,之所以革命斗争远不像外地那么激烈,陈思雨能哄的一帮小将头子团团转是其一,而其二,就是方主任为人有智慧,工作方面有技巧,一直在尽可能的压事态的原因。
方主任对陈思雨,小时候是真烦,真气,但后来,她慢慢变好了,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嘛,方主任也是真心的,由衷的喜欢。
而今天来,他有件事要跟陈思雨谈。
这件事,按原则来说,他是违背了纪律的。
递给陈思雨一封实名举报信,先让她自己读,待她把信读完了,方主任才说:“你看,这个叫萧文才的,实名举报空院一个叫吴勇的军人,说他跟空院家属冷梅在婚内苟且,偷情,且因偷情而致流产,要求思想委进驻空院,夺取思想革命的大旗,撤查三军风纪,这些话,你看着,是不是心惊肉跳的。”
陈思雨看了一下,信是冷梅的前夫萧文才写的。
向思想委检举了冷梅和吴勇,说他俩私通,败坏风纪。
而在没看信之前,陈思雨并不知道那晚跟冷梅约会的人是吴勇,但看了这封信,她想起来了,跟冷梅约会的那个人有副特别独特的烟嗓,可不正是冷峻的营长吴勇。
那是个大烟枪,烟不离手的。
跟今天白天,她从龚小明那儿打听到的,萧文才勒索冷梅的事一对,陈思雨明白了,萧文才不止勒索了冷梅,而且还在私底下搞小动作,检举吴勇。
在她看来,这事并不严重,毕竟清者自清嘛。
她说:“方主任,这事是子虚乌有的,你调查冷梅和吴勇一番,并把举报信打回去,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简单。上面有个人,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她是谁,她最近提了个观点,要让思想革命进三军,进部队,鼓励小将们去部队搞思想斗争,说通俗点,也叫夺权!萧文才是一个于政策特别灵敏的人,他嗅到了风向,这是在照着风向生火,我不响应他,他还会给别人写信,而别的思想委主任,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方主任说。
陈思雨反问:“那您的意思呢,想让我怎么办?”
“思雨,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懂,当政策下来,我们必须执行,可执行的力度是可以把握的,如果没有你,为了部队的安宁,为了部队不被小将们夺权,我会劝这位吴勇同志,从他这儿掐掉源头,把火给熄了,但这不有你嘛……”方主任叹了口气,笑容极为复杂:“你来想办法。”
要不是方主任拿来这份信,陈思雨对冷梅的遭遇,也是一头雾水。
但现在,结合书中剧情,她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书里,因为没有她,冯大钢,虞永健和聂少东三足鼎力,在整个北城搅风弄雨,好不热闹。而他们,在把别人都批评一遍后,就会盯上部队,去夺权。书里的萧文才一直在等机会,想害冷梅和吴勇,等政策下来,就会写匿名信举报,以把思想革命引入部队的方式,迫害吴勇。
最终,书里的吴勇在方主任的劝说下,应该是以自杀的形式结束了生命,把思想革命进部队这股火苗子,从源头上给扼制住了。
那套红宝石首饰,应该是他在死之前送给冷梅的。
而现在,因为有她,冯大钢和虞永健劳改了,聂少东也不搞武斗,形势比书里好得多,不过萧文才依然举报了吴勇,还勒索了冷梅。
方主任知道,目前北城短暂的安宁来自于陈思雨,所以才来找她想办法。
当然,聪明人之间,一个眼神就够了。
萧文才那种人,不止是人渣,还是败类,陈思雨真要收拾他,有的是办法。
但他远在海胶岛劳改呢,而她在北城,她鞭长莫及,不好收拾呀。
“想想办法吧,你也是部队的一分子,不想每天一上班,大家别的都不干,专门开批评会,对吧。”方主任说完,把信收回去,走了。
……
同一时间,营区。
吴勇把冷峻喊到办公室,告诉他两件事,一是,他要去海胶岛的申请已经被驳回来了,换成吴勇自己去海胶岛,再是,他有一些东西要给冷梅,让冷峻转交。
看吴勇在收拾自己的办公桌,冷峻问:“你很快就要出发?”
吴勇飞速收拾好桌子,拍了拍桌案,说:“以后我这张办公桌就属于你了,对不起啊,看看,给我烫的满是烟头。”
外调,按理来说应该会升职,但冷峻瞥了眼桌子上的报告文件,又愣住了,因为上面写的是:兹有营级干部吴勇,前往海胶岛报告。
冷峻手摁上纸,说:“吴营,您去了海胶岛,怎么也得升副团吧,怎么还是营级?”
吴勇要调过去,填的是冷峻的缺,而冷峻因为是平调,所以依旧是副营长。
不过他也不是为了升职去的,也就不跟冷峻解释了,拿起调令,转身走了。
他留给冷峻的是个大纸箱子,抱起来沉甸甸的。
按理,冷峻不该打开的,但站在办公桌前默了好半天,他还是给打开了。
吴勇跟冷梅姐弟一样,也是从小就生长在战地文工团的孩子,他的母亲,也是一名战地文工团的成员,在解放后,病逝了。
因为演出需要,演职人员大多有很多首饰和衣服,而在旧社会,那些东西基本都是真东西,所以吴勇手里有很多他母亲的首饰。
其实在打开箱子之前,冷峻就在猜,如果真有人给冷梅首饰,那个人应该就是吴勇,一只只打开了盒子,还真是,有一套首饰,是红包石的,其中包括项琏,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