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呢？”
伤势才刚刚依靠着万年的人参和何首乌勉强好转一点的江舟似乎并不甘心就此休息下来。
可他此时的模样姿态实在非常狼狈, 连原本十分焦虑的紫月看着他这副拼命的样子都平复了下来，反而变得不紧不慢了。
事已至此，紫月似乎并没有很好的方式, 她没有办法立刻跨越空间到达深渊裂缝传递消息，也没有路子寻找到和她失散的倒霉小伙伴阮樱，这里甚至连灵符、通讯玉简之类的消息都发不出去。
也可能是她修为太低, 总之紫月拼着自己已经受伤的金丹初期身体，好像无论如何也达不成任何她想要做到的事情，只能被迫呆在这个破冥界。
原本她是很不安的，迫切地想要回去, 可看到江舟这副样子，她突然都平静了下来。
“你不要急, 你身体还没有好。”
紫月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道含尊者劝说她的内容。
“可是来不及了。”江舟苦笑一声，此后便是长长的叹息。
两个不懂事的小娃娃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好像要哭又好像克制住了，连那个说话老成、语气奇怪的何首乌小女孩小乌都露出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悲伤表情。
“你要走了吗？”她问, “像女主人那样突然消失，突然死掉？”
那小男孩小参哇一下哭了出来, 拉着他的衣袖却不敢用力, 只是豆大的泪珠疯狂地下落，谁都看得出他的哀戚。
紫月大吃一惊，忙看向江舟。
他停了吐血, 却看起来仍十分痛苦，原本高大清瘦的一个人蜷缩在那里, 像个虾米一般, 浑身又是淋漓鲜血, 就好似被煮熟了一般, 好不凄惨。
她揣测是他强行使用某种力量以至于透支了自己，才像是个恐怖的血人，即使看起来伤势得以控制，内里依然破败无比，更何况他本就是个看起来就很羸弱的残疾人。
修真界的真残疾人很少，要么是问题极其严重的天生不良，要么是后天遭受过难于治愈的可怕创伤，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你不是神兽吗？你是白泽对不对？神兽不是很强大的吗？生命力顽强的那种？”
“那你也该知道，白泽已经在世上灭绝了。”江舟笑容惨烈，煞白的面孔配上唇边的血迹，看来竟有几分凄美。
“你……”紫月没想到他会自爆，好半晌才道，“你不是世界上最后一只白泽了吗？那更加应该要努力的活下去，带着你族人的份一起……”
她努力地劝说着他，是知道，这世上任何一个物种的消失都是对自然的一种打击，更何况是神兽这种得天独厚的物种。
再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江舟好像知道很多东西，也能知道很多东西，于情于理，她不想他就这么死掉。
冥界很安静，除了永不停止制造迷逻花的幽魂，只有他们四个生命存在于天地之间。
但此刻，江舟的性命就好像是风中的烛火，那么渺小、那么幽微，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紫月只觉得自己脑袋乱哄哄的，不知是重伤未愈、经脉缺失灵气造成，还是因为一下知道了太多消息心里慌乱，亦或者是看着江舟好像就要这么咽气而感到难受……
“滴滴——”
突然，她脖颈上的挂坠亮了亮。
紫月浑身一震，猛地看向那法宝。
这是道含尊者给她和妹妹辰星准备的，是知道两个姊妹情深，互相不放心彼此，就像是游颜竹和阮樱的同心结，但要更高级一些，是特殊的联络工具，平常不能联系彼此——
只有在一方出现了危及生命的难关时才能彼此感应，因为里面熔炼了两人的心头血，所以还能将另一人生命最后一刻的情形传递过去。
如果想要强行催动并联络，必有一方付出不小的代价。
“妹妹？！星星，你怎么了？！”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你不要抛下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随即都顿了顿。
“姐姐你没事吗？”
“妹妹你没事吧？”
两人反应过来了，看来彼此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并不是原本预料的那种糟糕情况。
紫月不好解释自己差一点被那只从裂缝中伸出来的莫名其妙的黑手弄死了，也不想描绘自己此时糟糕的处境让妹妹担心，只能勉强找了些词解释了当下情况。
因为催动困难，时间有限，她不想妹妹累着、付出太多，只想尽快结束对话，却没注意到原本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江舟突然重新打起了精神。
他放缓了呼吸，假装身上的剧痛不存在，只是认真地听着那头正在说话的辰星的声音。
“姐姐，你旁边有人吗？”
“额，有。”紫月不知道星星怎么知道江舟的存在的，结果一转头，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重新坐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法诀稍微清理了一下自己，还在两个小孩的帮助下慢慢地喝着药茶，原本不爱吃药的家伙面对浓浓一股不讨喜的味道竟然也能眉头不皱地一口饮下。
小参早止住了哭泣，专心地照顾主人，小乌的嘴角有一点上扬的弧度，看起来尤其高深。
“他怎么不说话？”辰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问这么一句，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问出了口，她有点懊恼。
“咳咳，星星你好，我是江舟。”
什么星星！
紫月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他突然亲切个什么劲儿。
“额，你好，舟舟？”辰星不明所以，直接被他带歪了去。
“对，舟舟！”他的眼睛都亮了，“我是你的舟——”
紫月一把掐断了通讯，也是灵气耗尽，时间用完。
冥界环境本就特殊，特殊手段坚持不了多久。
还不等紫月琢磨清楚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