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是个叫人纳闷的小家伙。
他的想法好像很难让阮樱和游颜竹这样的大人明白。
但看样子, 他好像是不打算继续破壳了。
“这个情况,有影响吗?”阮樱指了指小黑蛋上那道手指长的裂纹,小心翼翼地问一脸严肃的游颜竹。
游颜竹似乎是在掂量着什么, 过了好半晌时间, 他仿佛是叹了口气,妥协般地表示:“我们去找四长老吧。”
阮樱一愣, 随即没忍住笑了笑:“对, 没错,找长老。”
能让要强的游颜竹表示无可奈何、真的没有办法了, 小家伙不愧是有想法要干大事的小家伙。
阮樱在心头对小幼崽表示了应肯。
许是他的生命痕迹非常稳定,状态是外人可感的好,所以阮樱也并不担心小幼崽的安危,最多不过是现在不破壳,等他长一长吸收了营养,过段时间再破。
就是不知道这“走走停停”的,别人蛋也是这样的吗?
很快,四长老告诉她:“当然不是,这小家伙可真是稀罕, 又做了个打头的。”
言下之意,小幼崽又干了一件其他幼崽没有干过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先破壳破一条缝, 然后就不动静了。
“这是要破壳还是……”
“不像是要破壳。”
四长老摇摇头, 又是一大段秘法试探, 检查状态。
“明明还是成长中的样子, 正常来说应该还处在孵化期内, 就算小家伙的状态比较活跃也不该是这样的……”
四长老一边检查一边纳闷, 很快陷入了碎碎念中。
阮樱大致理解了一下, 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小家伙的蛋看着是寻常大小了, 说明客观条件已经满足得七七八八,但蛋壳长大了,不代表里头的小幼崽跟着也长大了,相反,壳变大是为了承载更多的营养,壳里头的小家伙目前还在吭哧吭哧地吸收当中。
他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还在吃饭、吃完了就要睡觉、睡完了继续吃饭,当然就没有时间跑到外面来逛来逛去了。
于是,这条裂缝就显得十分蹊跷。
“怎么说?”阮樱问道。
“寻常孵化,临近破壳期的时候,小幼崽通常是这么样一个活跃情况,你听我给你描述一下就知道和现在的是什么区别了。”
快破壳的时候,小幼崽会本能地积蓄力量,这会儿就不是在吃饭长身体了,是吃饭攒力气。
长到一定程度,他们会本能地觉得蛋壳束缚了他们,对有父母在的外界升起天然的好奇,自然而然有了破壳的欲望,在攒了力气之后,他们就会通过各种活动试探蛋壳环境。
“虽说一般都是从最顶上破,因为那里最容易,但也有些不走寻常路的,喜欢一脚踹开或是推开壳子的,就可能会从蛋身上首先裂缝,打口子——破壳就是先有了一个缝儿,后面便循着缝儿扒拉开蛋膜,再顶开扩大裂缝,最后小家伙就出来了。”
不能自己完成破壳孵化出生的小幼崽,十之七八是活不下来的,这是天道的规矩,自然的规律。
就像是某种洗礼,或者说是一种必要的“出生仪式”,借由其他人帮忙破壳孵化的幼崽大都天生有疾,羸弱是最常见的,残疾之类的也不少,更多的是得不到天道的赐福——也就是没有任何异象和其他能力,最后在出生没多久就死了。
“我们一般都说,破壳最关键的一步就是首先一步的开缝和开缝之后的破蛋膜。”
蛋壳不是直接贴着里头营养液的,在两者之间还有一层白衣一样的薄膜,再往里面才是蛋液和小幼崽。
开缝最费力气,有些小幼崽试了试、试了试,努力了几天,都没打开一条缝儿,这种时候长老们就会很担心了。
这意味着小幼崽攒下的力气越来越少,有劲儿的时候都开不了口子,没力气了就更不要说开缝了。
“说孵化期的活跃,其实就是小家伙在试探外界的第一次努力,他们不断敲壳的动静就是他们生机的象征。”
说着,四长老看向游颜竹:“你经历过这个过程,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游颜竹没有应话,视线仍落在小黑蛋上,那是真的困惑。
“你们没有碰它吧?”四长老又问。
“没有没有。”阮樱听懂她话语里的意思,“我们哪里敢让它摔了,是真的它自己裂开的,从里头裂的。”
“会不会是坏了?”游颜竹突然来了一句。
话音还没落下,就同时被两个女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以为是鸡蛋啊!开了口就发臭了?!”阮樱恼怒,“你不仔细看看,小家伙心跳呼吸都健康着,怎么可能‘坏’了。”
“就是说啊。”四长老也埋怨地接上,“这可是你的儿子,怎么能这么说呢。”
“小颜竹啊,你可是当爹的人了,上点心。”
游颜竹闭口不言了。
小家伙现在还处在长身体的状态,没有到积攒力气破壳的程度,就更无所谓试探活动和冲击蛋壳的地步。
结果,蛋壳多半是因为他的原因,先裂了一道,弄得长老们也十分迷惑,隐约有些担心。
正常说来大家应该是很慌张的。
可问题是小家伙心跳很有力,呼吸很自然,肉身的成长甚至都能被清晰地观察清楚,连他背上的鳞片纹路清晰了一些,漂亮的小龙尾巴稍微长了一点以及头上的一对小犄角更大了一点儿都很明确。
这么观察了两天,除了他一直在睡可能让人有些不安之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但问题是这个阶段的小幼崽都是在睡觉的,多睡觉才能长高高。
“都是他前儿太不常规了,搞得我心也跟着怦怦跳。”四长老这么和自己的丈夫吐槽,“这小娃娃忒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