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奕进屋的时候, 游颜竹正蹙眉看着面前的法器,东西放了一排,好像是收缴来的战利品, 正是来源于追查并解决的仙船一事的后续。
“你在做什么?”他问。
“没什么。”游颜竹平静地摇摇头,指尖一捻,他这才发现他手指尖竟然被那些不知用处但绝对够“脏”的法器邪物伤到了。
说话的功夫,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那一滴血珠也随着他动作消散而去。
“你居然能出这么大纰漏?”卿奕看了一眼那些物件,并不觉得它们足够特殊, 虽然那狼牙标记上带着一丝邪魔气, 但显然如果不是游颜竹粗心, 以他的体魄是不可能被扎破皮肤的。
“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游颜竹平静地回答他, 一双黑眸里好似藏着漩涡,尤其幽深。
卿奕盯着他看了几秒,心里直打咯噔,果断转了话题。
“算了算了,开饭吧,该吃饭了。”
江桃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
不过和寻常人家不同, 作为修士的她们并不需要遵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习惯,不说辟谷, 她们也可以有自己的节奏和方式。
其实是阮樱已经自顾自吃了吃不少。
但她准备的存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人在郁闷的时候,大概是很难管住自己的嘴的。
在意识到自己作为孕妇不需要克制反而要放开来吃以保证足够的营养、至少要吃得比之前的多之后, 阮樱就不需要客气了。
阮杰的教导下, 她即使是放肆也显得有限——
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和大反派发生了关系, 当然现在她深切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昏头并被迫接受这份恶果。
“回去吧?”
“嗯。”
江桃和阮樱点头, 重新和大夫打了招呼并强调了不能声张、不能和任何人讲阮樱的情况, 这才悄无声息回到了鹊桥镇的住处。
“哦对了,”阮樱突然道,“你有没有拿到密匙?”
“你还想着秘境呢?!”江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其实也是,没有人规定怀了身孕的人就什么都不能做了不是吗?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一味顺从乃至于屈从才显得很没有道理,女修士敢于为先并不罕见。”
“不不不,”阮樱连连摇头,“我没有那么高大伟岸,也没有想到那么重大的事情,更不想把自己怀孕和什么道途牵连上,这些不是我的修行。”
“我只是觉得现在放弃了有些可惜。”
虽然隐约意识到孩子对她的意义已经不仅是她与子之间的关系,更可能和她亲缘的缺失和对父母亲情之爱的渴望以及最重要的这部分道心的补全有关,但阮樱并不想那么“功利”,也不想因此成为自己判断这个孩子存在与否的标准。
虽然这件事情本身就意味着不客观意味着感性,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客观和理智,希望自己能考虑得更全面一些,更坚定地让自己决心留下这个孩子,出于她自身的意愿,而不是因为其他各种原因、各种外物——
那也许有一天,当外物终究消逝或改变时,她会对这个孩子升起不该有的怨怼或是其他的念头,这是本不应该被附加在一个依靠她存在而最终独立的生命应该有的负担。
阮樱想让自己无怨无悔,也想让另一个生命轻松而自由。
一对成果,两个人都拿到了密匙,阮樱还刚好抢得了两枚。
“挺好的,就是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江桃问。
“唔,留给宗门吧。”阮樱道,“虽然可以拿到外面卖,甚至可能得到一个不错的价格,在最近这会儿密匙只会是抢手货,但我不缺这点钱,就给门派子弟做贡献吧。”
“其实你也挺热爱宗门的,虽然你嘴上不说,”江桃笑道,“还会调侃自己是宗门叛徒,说自己不上心修炼,比不上其他剑宗剑修的勤恳努力。”
“唉,我就是‘剑宗特例’嘛,说剑宗之耻有些过了,但确实和大家印象上的以及剑宗本身的风格不太一样。”
“但你也还是很爱它的,大家都很爱自己的宗门,也是每一个弟子才能构成宗门的风格。”
阮樱愣了愣,随即失笑:“你说得对。”
也许,她和阮杰一样,是很喜欢很喜欢剑宗的。
在考虑事情的时候,她甚至也会优先考虑剑宗,甚至愿意让渡一些个人的利益,来回馈包容并培养了她的宗门。
季淳茹对追月楼也未尝没有感情,只不过很多时候她都显得更加自我,而且她付出的方式、她思维和理解的逻辑和他们这种信奉忠诚奉献和无私付出的并不相同。
话到这里,阮樱也已经有了决定。
她还是想保留一枚密匙,虽说女修怀孕可能会出现各种奇怪的问题,不仅有凡人女性会面临的麻烦,还可能和修士自身的修炼、灵气、身体等息息相关,但她努力了那么久,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放弃探索和历练的机会。
另一枚密匙就好说了,反正这会儿作为贡献放到宗门,一定也会有人兑换。
她估摸着就用个十来个积分,几乎是白送的价格放在交易市场,不过她会对兑换弟子的资质做一些要求。
“要求什么呢?”她思索了一会,看到了林安,想到了像他这样的混血,想到了她肚子里的混血,考虑到很多混血并不具备妖族资源和家族供给,反而可能处在比较尴尬的地位,她决定就当是回馈他们了。
说直白点,阮樱在剑宗这么多年,也没有怎么注意过这些人。
他们其实一直都在剑宗,并且以人修的身份努力地修行,但局限于混血自身的血统困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