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公子等人和杜北约定好的赏画这日, 他们早早的来了尹家酒楼。
尹父听闻,特意整治了一桌他的拿手菜,并把店里最好的酒拿出来。
“鹿金儿, 你快去后院,把阿北叫来, 贵客们都等着呢。”尹父也不让尹鹿金打下手,催促他去把杜北找来。
看他着急, 尹鹿金也不敢推脱, 只能脱掉围裙, 快跑几步到后院去,“元朔哥, 林公子、王二公子、杨公子他们都来了,爹让我来叫你, 赶紧过去吧。”
他跑的急, 微微有一点点的喘, 杜北给他递了一杯水,“不用跑这么急,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哈,哎是爹特别着急,这都是贵客, 他还特意拟了一桌的好菜,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去帮忙。”说完,放下水杯就跑。
杜北见状,也只能加快速度,把所有的画一抱,往前边去了。
他走进一楼中堂的时候, 恰好尹父做好了一道菜,出来叫小牛来端,看到他连忙拉住他,“阿北啊,楼上的贵客都是来找你的?”
“是,爹,林兄和我约好了今天过来赏画。”
尹父不懂,一幅画还值得富家公子主动找上门来?但之前听小儿子说阿北一幅画能卖不少钱,说不定是他为了卖画才约的这些公子哥们。
“阿北啊,我的身子慢慢好了,酒楼的生意也有了起色,家里不缺钱,你这画拿给大家看看,也就算了,明白不?”
尹父怕那些公子哥过两天反应过来杜北的画不值钱,再来找麻烦。
“知道了爹,今日我只与大家交流画技,相互学习。”杜北很听话的答应下来。
看他很是乖巧,尹父也就放下心来,于是放他上楼去。
林公子没想到,他们本以为今日能买下心仪的画作,到最后被尹父的一句叮嘱,丧失了机会。
“这是...昭君出塞?”林公子看着纸上一名抱着琵琶,身穿红色斗篷的明艳女子,仿佛心情都陷入了沉重和压抑的情绪之中。
“是,画上的女子名为王嫱,字昭君,沉鱼落雁之中的落雁就是从她的生平之中来的,她的故事,各位应该有听闻过吧?”
“原来这就是王昭君,明妃果然蛾眉绝世不可寻,只是...”杨公子看着画,也是惊叹连连,但是他有一疑问,“这昭君的眉眼暗藏一抹坚毅,虽置身风雪,却依旧包琴微抚,不似寻常大家闺秀那般娇花金贵,是为何?”
“王昭君本就是一户平民之女,虽因才貌双绝入选宫女,但她入宫多年也不曾得到圣宠,最后被赐给当时的单于,若是一般的女子,落到这般境地,郁郁而终才是结局,但昭君不,昭君嫁了两代单于,可见她心性之坚韧,非常人所能及。”
杜北简单的说明了他这样画的思量,然后补充道,“不过,这也是我看过一些野史正史之后,自己瞎想的,各位自然也会有自己的看法,可各抒己见,求同存异。”
“求同存异?”
“是,交流而已,不分对错。”
“哈哈哈,这倒是个好主意,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但终归有一样的地方,杜兄,好气量。”杨公子拍了拍杜北的肩膀,彻底认可了这个人。
虽说大家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但对待自己的作品,当然会认为必须要以自己的见解才行,但杜北并不介意大家喜欢这幅画却不认可他创作的灵感这件事。
这样的人,要么是要讨好在场的人,要么,就是对自己极为自信。
杜北,是第二种,因为他坚信大家会有相同认知的部分。
除却最一开始的神女图,貂蝉拜月、昭君出塞大家都已经见识过了,对杜北的技法有了深刻的认知,可以说,世上能在画人方面超过杜北的,应该还不存在。
紧接着,西施浣纱、贵妃醉酒都让大家大饱眼福。
尤其是贵妃醉酒,大量金灿灿的元素充斥其中,杨贵妃丰腴的身体侧躺在小榻上,手腕上一副翠绿的镯子随着贵妃的捻着酒杯的手往手臂上滑动。
贵妃头上还簪着大团盛开的牡丹,眉心有鲜红如花瓣的花钿,醉眼朦胧,却依然举杯相邀,似乎再问,“同饮一杯?”
大家对着画,推杯换盏了几个轮次,林公子才想起来问杜北,“这画,元朔兄可愿意割爱?元朔兄画技已经登峰造极,若是肯让出此画,我愿意出价一千五百两。”
林公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并且,算我欠元朔兄一个人情,若是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脱。”
他这么说,其实是觉得一千五百两的价格太低了,这画若是拿去京都,随便就能卖了几千两,但他家中毕竟不像是梁家那样只知道赚钱的商户,他能动用的银子是有数的。
杜北摇了摇头,“子秋若是喜欢,尽管来欣赏便是,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够用即可,多了也无用,若是实在想要,那你便拿去吧,不过是一幅画,我再画便是。”
林子秋是个要脸的人,岂能白占人便宜,再三劝说,但杜北始终不松口,说的急了,他干脆把几幅画都挂在墙上,“不如这样,我就把画挂在这儿,这间雅间就留给各位,想看画随时过来,好酒好菜配好画。”
他们只看了两幅画,但杜北一着急,把剩余的画也都展开挂在了墙上,王二盯着其中一副身穿战甲的小将军画像,那人眼里全是灵动,一看便是个机灵的,配上一身威风凛凛的银色战甲,仿佛哪个大营里不走寻常路的常胜小将军跑出来了。
“啊!元朔哥!这是我?!”王二震惊的指着画像,又指了指自己的脸,“是吧?是我对不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我啊!”
杜北转头一看,赶忙过去把画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