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身上,轻拍她的肩臂安抚:“不要为了不归你决定的事自责,或者,就当是你母亲暗中护佑,让你舅舅代替她来爱护你。”
苏轻眉仰头,细弱哭腔道:“所以陆迟,世上真的有轮回和鬼魂吗?她看得到我吗?”
十分孩子气的问话,陆迟没有不耐烦,揉揉她的后脑勺,“你信就有啊。”
他是不信的。
苏轻眉因为高度差,将脸埋在男人的腰,抱得紧紧的,发泄道:“陆迟,我,我还是想哭一会儿,让我抱抱。”
陆迟感受身.下异动,吸了口气,“可以,别再往下碰了。”
“你,你怎么……害的我哭不出来了!”
男人笑:“那心事还有没有?没有的话我就——”
“有!”
……
在酒楼又哭又闹地用完了一顿膳,苏轻眉眼眶虽红,情绪则随着流的眼泪释放出来。
午后细雨已停,站在酒楼门口,她满以为会等到之前的马车,没想到小二这次牵了匹骏马过来。
骏马健硕,长鬃飞扬,毛色光亮如同镀了一层银,吸引了无数路人驻足赞美。
在她的“哇哇”惊叹中,陆迟好笑地收起伞干脆地斜插/进马鞍袋,抱起女子的腰将她安放马背上。
苏轻眉惊呼了一声,捂着胸口:“陆迟,我们骑马回去?”
“嗯,会吗?”
“学过……没学会。”前世和陆迟骑过一次,他当时说教她,然后他教着教着就……
总之没学会。
苏轻眉许久没骑,觉得甚有趣,坐马背上轻轻弹了弹,开心和赧然就在一瞬之间,她无意蹬掉了一只绣鞋,好在裙摆够长能挡住她的杏白罗袜。
女子挣扎着想下马捡鞋。
陆迟抬臂止住了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云头屡,神情自若地挡住她的左足,温柔托起在掌心中。
路人看到背面,也想象得出过程,皆在偷笑议论这对年轻夫妻。
苏轻眉闷着头装看不见,掩耳盗铃,声如蚊蝇,“我自己就可以,你不怕被笑话吗?”
陆迟替她穿完,泰然道:“哪里可笑,大朔难道有例法,男人不能给女人穿鞋吗。”
“你是世子,他们认出你,笑你畏妻呢?”
男人利落地翻身上马,苏轻眉就这般向后靠在了他胸膛,只见他拢了拢女子的兜帽边沿,低头将唇靠在她耳朵的位置,幽幽道:“若我的妻是你,求之不得。”
苏轻眉脸颊绯红,转身埋进他怀中,“好了,快走快走!”她不要再给旁人看了。
陆迟勾唇笑了笑,束勒起缰绳,马儿的前蹄高高扬起在地上刨了几下,顿如离弦的箭飞射了出去。
苏轻眉兴奋又紧张地捉紧男人腕臂,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遗落在风中。
“答应我,我带你在京城纵马快意,你只许难过这一日。”
女子被迎面渐劲的风吹地眯起双眸,看着愈快闪过的街景,笑容灿然,“看有多快呀!”
……
街边马车上,武岚若和崔雁芙出门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苏轻眉戴着兜帽看不清整张脸,不过她穿得这身披风,恰恰与去公主府宴会穿的那件一样。
崔雁芙对她的窈窕身段印象深刻,一下子就能联想起来。
武岚若也皱眉道:“崔小姐,我瞧陆世子怀里的女子眼熟。”
“不就是进公主府那位商户女。”崔雁芙想了想,倏然想通了,“啊,我明白了。”
“原来他民间的发妻就是她!
定然是陆世子起初想用财路贿赂她不闹事,好教他顺利娶姜滢滢,及后被我戳穿,他不得不在人前装和她恩爱来挽回点面子!”
武岚若越听越牵强,为难道:“崔小姐,我看不像装的呢。”
“哼,不然陆世子还能喜欢她吗?她是什么身份。”
崔雁芙话说如此,民女让心高气傲的陆子琅做到为其捡鞋,真是让她又恨又妒,从陆世子那查不到他的妻是何人,不如直接查这个商户女就是……
—
苏轻眉第一次坐马上绕了京府外城跑了三四圈。
微暖的夏风拂过她的耳畔,是过瘾,肆意,自在,还有无所顾忌地目空一切。
马行得快到无人看得清她的面貌,后来她索性摘了披风,任由新鲜的空气充盈她的胸腔,整个人宛若在空中飞舞。
一直回到督院街,苏轻眉踩到了实地,还在乐滋滋地回味那种感觉。
“你好像很喜欢?”陆迟将她抱下来,“我下次教你。”
“嗯嗯。”
苏轻眉后知后觉发现陆迟带她进了陆宅,她看了看四周,不解问:“为何带我来这里?”
“跟我进来。”
女子就这般迷糊地跟随他走进主院,在看到眼前的一切时顿住脚步,“这儿……怎么都变样了?”
环顾四周,变得不熟悉又很熟悉。
还是曾经的主院,但是所有的布置陈设,皆是起初她受他所托采办来的。
“你不是不满意我买的那些……”上次过来,见他没叫仆从摆设出,她还以为他不满意。
还有假扮夫人那日,她有为了掩饰情绪,在沿街铺子稀里糊涂买了一大堆物件,同样穿插安到了不同的厢房和位置。
大到正室内的喜鹊石榴纹三屉炕桌,小到西厢书房的定窑荷叶洗或是偏房帐幔铜钩上的一只香囊。
院子是他的,饰物皆是她选的,她理所当然,又莫名其妙地和他的院子产生了关联,他的地方,夹杂了她的喜好和用心,混在一起。
苏轻眉慢腾腾反应过来,“你,你一开始就……”
“对,给你锁匙开始,我就打的这个主意。”
陆迟转过身,不紧不慢地走近她,温声道:“你不想嫁进国公府,我也从来没说,你往后非得住在国公府。”
“倘若他日你愿意,你可以留在督院街,和你外祖母离得这样近,自在地做你所有想做的事,赚你想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