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的身体素质好到有些离谱,就算遍体鳞伤肚子被捅了个对穿,醒来之后还津津有味地啃了大半只烤鸡。
有些发焦的鸡翅被他啃得嘎嘣脆,他狐疑地盯着火堆旁边的那些模样古怪的东西,“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王滇将布条用沸水烫了两遍,待温度降下来才给他擦身上那些浅显但有毒的伤口,将干透的草药慢慢擦掉,“大学的时候学过野外急救求生。”
那布条还是有些烫,梁烨夸张的“嘶”了一声,王滇攥住了他的手腕,“疼?”
“嗯。”梁烨严肃地点点头,一口咬掉了半根鸡腿,挑三拣四道:“可惜没什么味道,真难吃。”
“……”王滇想把布条糊他脸上。
梁烨很享受王滇这种无微不至的照料,自从遇到了王滇,他才知道受伤生病是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肆无忌惮地“命令”王滇。
“肚子疼。”他吃了大半只没滋没味的烤鸡,喝了许多水,开始变得弱不禁风起来,靠在王滇身上打了个饱嗝,哼哼唧唧地动弹,好像要把之前没经历过的痛苦都背诵一变,“头晕,冷……恶心,难受。”
王滇给他的伤口上重新敷好了简陋的药草糊,检查了一下腹部的伤,“你再吃了剩下的烤鸡更恶心。”
梁烨舔了舔嘴唇,十分大度道:“给你留的。”
“我不饿。”王滇半分胃口都没有,擦了擦手上的草药,给梁烨穿上了里衣,将外袍披在了他身上,将人小心地抱在怀里。
梁烨拿着他的手玩了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王滇垂下眼睛,盯着梁烨苍白的脸,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他和梁烨失踪外面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但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他抗拒困意,却无力抵挡,最终还是听着柴火噼啪的声音,陷入了浓稠的黑暗。
是被活活憋醒的。
王滇被洞外的光线刺得眯起了眼睛,嘴唇上温热湿润的触感让他迟钝的脑子有些发懵,他茫然的喘息了两声,又被汹涌的吻湮没,梁烨身上的血腥味和草药味萦绕在鼻间,他僵直着胳膊不敢乱碰,最后只能紧紧抓住了梁烨身上滑落下来的外袍下摆。
曲起的手指用力的抓紧了黑色的布料,骨节因为用力泛起苍冷的青白,伤痕斑驳的手背紧绷,山洞外的阳光斜斜照在了淡青色的血管上。
梁烨半垂着眼睛,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他隐忍又茫然的神情,看人憋得眼尾都开始泛红,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王滇狠狠喘了口气,湿润的眼睫微微颤抖,照进来的几缕阳光里尘埃飞舞,梁烨伸手穿过他眼前的那缕光,指腹擦过了他薄薄的眼皮,声音餍足又愉悦:“醒了吗?”
身后的石壁抵得背发疼,他呼吸不稳地盯着梁烨,看他十分潇洒帅气半跪在地上的姿势,太阳穴突突得疼了起来,哑声道:“梁子煜,你是生怕自己死不了。”
昨天晚上还虚弱得喘口气都费劲,睡了一觉就又觉得自己能上天了。
梁烨咧嘴一笑,十分骄傲道:“朕身体好。”
大概是看王滇的脸色实在难看,勉为其难补充道:“当然主要是你照顾得好,若只有朕一人,这般严重的伤来不及调息,就真没命了。”
王滇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眼神看起来好像要吃人,梁烨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慢吞吞地捂住了自己腹部的伤口,试探道:“啊,好疼。”
说完撩起眼皮小心地觑王滇的脸色。
“……”王滇头疼地叹了口气。
艹他妈的神经病。
眼瞅着再不搭理他,这厮就能现场表演个重伤攀岩,王滇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坐好,“我去外面找些吃的回来。”
“我今天早上钓了两条大鱼,看。”梁烨嘚瑟地指了指地上惨死的两具鱼尸,上面的柳叶刀洞穿了鱼腹,断魂丝缠成一团都没理顺,自觉体贴极了,一副赶紧夸我的表情,“你只需要串起来烤就行。”
很好,他管这叫“钓”。
王滇被气得顾不上纠结现在到底是不是梦,只想把梁烨这傻逼跟鱼一块给烤了。
凹陷进去的石锅里盛着清水,王滇阴沉着脸拿柳叶刀将两条鱼开膛破肚,扔了进去,盯着水逐渐沸腾。
梁烨老老实实坐在旁边看,没话找话道:“这是你做的?”
“在附近捡的。”王滇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哦。”梁烨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又摸了摸鼻子。
事实上从昨晚梁烨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别扭,本能的警惕戒备忽然消弭无形,这让他感到不安,可又无法抗拒,总想着……跟王滇挨在一起。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紧紧挨在一起就能让他感到舒服。
占有和掌控的心思被驱逐到了边缘,取而代之的是想更加亲近。
于是他亲了王滇,却觉得不够,但他想要的也不是鱼水之欢,是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渴望,偏偏没办法通过手段和算计得到,毕竟他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这让梁烨感到烦躁。
王滇往火了加了把柴,看他盘着腿神情凝重地坐在旁边盯着鱼汤,一副饿急了眼的模样,忍不住又扔了两根木头,“再等等。”
梁烨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咽了咽口水,“王滇。”
“嗯?”王滇在用水冲柳叶刀上的鱼鳞,被腥得皱了皱眉,打定主意不会碰那鱼汤一口。
他等了半晌没等到梁烨的下一句话,将刀片涮干净擦好,拿过去还给梁烨,“怎么了?”
梁烨接过来捏了捏冰凉的刀身,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没什么。”
王滇撩起袍子坐在了他旁边,梁烨眉梢微动,心情瞬间飞扬起来,将被他洗干净的刀片喜滋滋地放回了身上,不着痕迹地往他身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