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支书、李会计拉了会呱,吴远整个人都松弛很多。
农村的生活,就是这样子。
即便一年到头在外头忙成了疯狗,一回到老家,都会不自觉地变懒变慢。
仿佛时光流逝都变缓了许多。
期间接了几个上海那边打来的电话,有马明琪打的,也有范冰冰打的。YUShUGU.
其实没什么大事。
但这俩人还是不习惯没有自己的日子。
大事小情地,总要问上一句。
挂了电话,马明琪一脸怪异:“感觉远爷是去度假了,不是回去忙活的!”
邹宁不以为然地道:“你们那个贫穷落后的小地方,有什么好度假的?”
范冰冰瞅了她一眼道:“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心广天地宽的,是你这弄堂小娘皮理解不了的。”
邹宁立刻抓住她痛脚道:“瞧瞧,老板不在,你都敢说脏话了!”
范冰冰仰着脖子重复:“弄堂小娘皮!”
“你还说?”
“弄堂小娘皮!”
话刚说完,就被邹宁扑倒,狠狠地挠起来,发出一阵乐不可支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
送走老支书和李会计,吴远又埋头忙了一会,赵果就回来了。
更名和更换商标的手续递上去了,接下来就是等审批,走个流程。
这个流程可快可慢,时快时慢。
不过早上临出发前,吴远让赵果,把该带的都带上了。
结果赵果还留了两条烟,一箱酒回来。
“不是跟你交待了,别留么?”
“没事啦,老板,就我二叔没要。嘻嘻,我送的,他也不敢要。”
说这话时,赵果还叉着腰,一幅牛比坏了的样子。
吴远恍然大悟。
赵果这样从财政局出来的女孩,有点关系背景也是正常的。
“对了,老板,我顺便去看了下老领导陈处,他还说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呢。”
“行啊,你来安排。”
陈应乾在上半年的私企整顿中,不偏不倚的,也算是帮了忙的。
吃顿饭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倒提醒吴远了。
有些关系,趁着回来一趟,该走动还是得走动一下。
不能等到真正用的时候,才临时抱佛脚。
县机关家属大院。
吴远赶到的时候,正碰上陈大姐在楼下跟邻居姐妹们聊天侃大山。
一见吴远到来,顿时热情得不得了。
“哟,小吴师傅呀,”陈大姐喜出望外,“我是不是该叫你吴老板了吧?”
“大姐,瞧您说的,我以前什么样,你跟刘主任还不清楚?”
吴远嘴上低调一番,却也挡不住陈大姐的自豪油然而生。
直接拉起身边几个姐妹道:“他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小吴师傅,人家现在生意做得可大了,都做到上海去啦!”
几位大姐阿姨,顿时啧啧出声。
看着吴远一个劲地打量道:“这小伙子,人也长得标致!陈姐,你要是不替自己侄女考虑,我可把他介绍给我外甥女了?”…
陈大姐笑道:“你想什么呢?小吴师傅早就成家了,儿女双全。”
“哎哟,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
陈大姐挥挥手,同老姐妹们告别,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辆桑塔纳跟着。
“大姐,刘主任在家吗?”
“他不在,现在当副局长了,成天不着家。”
“刘局高升,这是好事呀!”吴远暗自庆幸,这次没来错。
“他自己忙得屁颠颠的,早出晚归,成天见不着人。”
陈大姐说着话,就见吴远从后备箱里,提了条化肥袋子出来,不显山不露水的。
里头装的东西不多,也就两条华子和两瓶茅台。
这在上海不算什么,吴远随随便便就自己吃掉喝掉了。
可拿到北岗来,妥妥算重礼了。
所以陈大姐一见,立马就往外推,“可使不得,使不得。”
正拉扯间,就听里面传来一道嗓音沙哑的浑浊声音道:“谁呀?”
不多时,陈老先生转着个轮椅,打里屋出来了。
吴远一怔:“陈老先生这是怎么了?”
到了陈老这个年纪,不服老,最怕别人这种关心。
当下挥挥手,不以为意地道:“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陈大姐不悦地道:“腿都摔断了,还一跤而已?”
人老了,最怕摔跤。
陈大姐如此揪心,也是能理解的。
可陈老不以为然哪,他觉着自己还能再干二十年,发挥余热呢。
一见吴远到来,立马拉着吴远坐下来聊天。
“听说你在上海开公司了,那边的环境,比咱小地方开放多了吧?”
“也还行,陈老。”
“你小子眼光真是不错,选中了上海,今后十年怕都是上海的十年!”
“陈老,看得真准!”
“哼哼,他们都说我老了,可他们哪知道,姜是老的辣!”
陈老说这话,还不服气地瞅了女儿一眼。
陈大姐正好给吴远端水过来,见状很是无奈。
吴远起身接过水道:“陈老最近有没有淘换新家具,让我也跟着开开眼?”
“哎哎,小吴师傅你来得正好,我最近刚淘换个清代的黄花梨红木方桌,快来帮我看看……”
从陈大姐家离开,吴远直接回了乡里水利站。
熊刚正在办公室里排明年的水利河工计划。
一见吴远来到,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给他倒水道:“幺弟,你咋来了?”
“我刚在刘局家坐过回来。”
“我知道,刘局高升了,如今担子也更重了,四处化缘,筹钱修水利工程。”
“咱县的水利工程问题很严重么?”
熊刚唏嘘道:“毫不夸张地说,不少工程段都是豆腐渣工程。也就是这两年没什么水情,真遇到稍长点的雨季,全完蛋!”
这话勾起了吴远脑海里死去的记忆。
记忆里,90年代初,地处淮河下游的北岗,的确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但由于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