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陪在乔五爷身边的乔刚峰顿时如临大赦。
半个多钟头了,自打乔五爷参加梁伯家的装修验收仪式回来,已经接连踹他好几脚了。
问题是,如果真是他惹老爷子生的气,他挨踹也就认了。
可凭什么,房主家的破事,惹自家老爷子生气,挨踹的还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呢?
我太难了。
吴远给乔五爷上了火,陪着老爷子在路边蹲下来。
就听乔五爷如控如诉地道:“老梁家你知道吧?”
吴远点点头:“我知道,今天验房嘛。我来不及参加,请您老过去主持的。”
随即追问道:“难不成验房有问题,跟梁伯家闹了矛盾?”
乔五爷大手一挥:“房子、装修,一点问题都没有。老梁家跟咱们公司,不仅没什么矛盾,反而对我们很满意。”
“那您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老梁有个窝囊废儿子,你知道吧?”
“呃,梁伯的儿子,确实不怎么爷们。”
“他何止是不爷们,他根本就是一软蛋。媳妇一冲他,他不敢冲回去,转头就冲老梁两口子。这不,老梁花钱买的房,辛辛苦苦装的修,到最后验房,来得是他儿子跟儿媳。”
吴远眉头一皱:“那他们挑咱们的刺了?”
毕竟梁伯的装修需求,不可能跟年轻一辈一样。
难免有冲突的地方。
“他倒是敢!”乔五爷俩眼一瞪,“他只是按他媳妇说的,想另外花钱,让咱们把一些地方改改,更适合他们一家三口搬进来住。”
问题终于清楚了。
可清楚之后,吴远除了叹气,也没丝毫办法。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梁伯两口子,跟自己儿子儿媳妇的争端,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外人谁也插不进去手啊。
于是吴远转头又给乔五爷续了一根华子道:“五爷,这事咱别气,气坏了身子,我乔大哥倒霉,这多不值当。”
乔五爷依旧很刚:“我轻易不生气,除非忍不住。”
吴远也由着乔五爷的口气道:“大不了,咱们不接他们家改造的活,让他们找别人改去。”
“对,不能接!”
“行了,五爷,宽心。”
“你去忙吧,我去郑家了。既然是落雁小姨家,咱得上点心,不能给你丢脸。”
“五爷你辛苦。”
安慰走了五爷,吴远刚坐下没多一会,电话就响了。
接起来一听,是宋老板打来的。
“吴老板,老陶已经回来了,就在我这边市场里。烂泥渡那边不敢去,麻烦您受点累跑一趟?”
“行,我这过去。”
挂了电话,吴远点了马明朝和马明琪兄妹。
一行三人,打了辆夏利,直奔闸北家居建材大市场。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见到陶老板的那一刻,也是心里一突,吓了一跳。
即便看起来比流浪汉强点,但也强不到哪儿去。
头发长得都打绺了,胡子拉茬得卷毛了。
再加上眼窝深陷,颧骨高耸。
跟野人没什么分别。
吴远甚至都怀疑,宋老板随便从哪儿找了个乞丐来湖弄自己。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老板,我怎么确定这位就是陶老板?而不是别的张老板,李老板?”
一听这话,陶老板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了。
那上面嘿休休的头像照片,跟眼前这张瘦脱相的脸,还真有几分相像。
那就先谈谈看吧。
结果陶老板一开口就要100万。
听得吴远当时就站起来,扭头往外走。
要不是宋老板死死抱着,这事当时就黄了。
重新坐下来再谈之前,吴远先扯了面大旗道:“陶老板,我要真是毫无根基的外地人,也不会冒然跟你买这个欠了一屁股烂账的小破厂,你想想呢?”
宋老板也巴不得吴远能盘活这个家具厂,这样至少他的板材生意能恢复一部分。
不然,真的撑不下去了。
于是跟着劝道:“老陶,你走点脑子,给个诚心诚意的价……”
陶老板这才踏实下来,把家具厂目前的财务状况,和盘托出。
包括欠了多少外债,有多少应收未收的货款,以及工人工资情况。
马明琪跟着一一盘点。
盘点到最后,计算器上的数字,竟然只有30多万。
陶老板脸色瞬间老实下来。
宋老板则是,看着心里哇凉哇凉的。
吴远看着计算器道:“陶老板,就这个数字,去掉零头,你考虑考虑。”
说完,也不顾宋老板的挽留,就先离开了。
离开闸北建材大市场的吴远,并没有回公司。
而是打车直奔川沙县机关大院。
他早问过了,落雁老舅刘建设,就在这里上班。
既然松江家具厂,地处川沙县地盘上,那跟刘建设多打听打听,顺带着走动走动,总没坏处。
只是吴远赶到的时候,刘建设正在开会。
吴远就耐心等了半个多钟头。
见到刘建设的时候,一见如故。
即便早上俩人刚分开。
刘建设对于有这么能干的外甥女婿来找自己,也很重视。
毕竟机关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除了自己那点本事和察言观色本领之外,最看重的就是能借助多少外力。
以前刘建设能借助的几乎为零。
现在有了吴远的出现,刘建设也在琢磨着,能把这外甥女婿变成自己的一大助力。
是以一见面就很热情地倒茶,拿烟,一通招呼。
吴远不介意刘建设心里怎么想。
只要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儿。
俩人凑头点了根烟,吴远开口道:“三舅,我看上烂泥渡镇的一个家具厂,叫松江家具厂。但这厂子呢一言难尽,一身的烂账,我担心买了之后会有麻烦,你给我把把关。”
刘建设当即道:“没问题,我回头就让人摸摸底。”
“另外,三舅,我还想在川沙县买个大点的库房。毕竟家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