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蛇谷外。
夜幕沉沉,空气潮热,红色雾气弥漫沼泽,入目之处尽是背生红线的黑蛇,吞吐蛇信,嘶嘶爬行。
葛玉婵踉跄前行,终是支撑不住,倒在湿热的沼泽边,身上遍布利爪撕裂的痕迹。
火煞攻心,新伤加旧伤,葛玉婵面色煞白,痛苦蜷缩。
嘶嘶声越来越近,葛玉婵挣扎起身,身体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放弃吧!
“又来了……”
葛玉婵半边身子浸在滚烫的沼泽水中,这一路过来,她无数次听到这个声音。
放弃吧,这一切都是无用的坚持!
都是你一厢情愿,所有人都在逃,根本没人需要你的坚持。
放弃,就不会再痛苦。
“我不……”
嘶嘶!
一条红线蛟,正从树上盘旋而下,朝着葛玉婵的方向爬动。
*
前哨营地后山,峭壁下。
轰!
两股僵持许久的力量突然爆开,强横绝世的冲击波将后方三人狠狠击飞,狠狠砸在峭壁上。
云裳重重落地,刚刚护着她的秃毛巨猿呜咽一声变回小猴子。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伴着一声凄厉嘶鸣,差点要了他们所有人命的变异双头狼王被虞秋池斩掉最后一个脑袋。
顾柳和郑冲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虞秋池衣衫破烂,带着满身伤痕,半边脸被血染透,艰难的从遍地狼尸中走向众人。
未到跟前,虞秋池忽然一头载到。
“虞师姐!”
顾柳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查看,虞秋池受伤太重,气息正在逐渐减弱。
她赶忙翻找身上疗伤丹药,只有空瓶。
“丹药,谁还有丹药?”
郑冲摇头,云裳也找遍全身,没有多余的丹药了。
这一路过来,妖兽,煞尸,虫群,好几次差点要了他们的命,每一次都是虞秋池力挽狂澜,坚持到现在已是极限。
云裳愣愣的站在峭壁下,看着顾柳不知所措,看着郑冲红了眼睛,看着虞秋池的脸上一点点失去血色。
整个天地的声音慢慢消失,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和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虞秋池就要死了,害死爹娘的人就要死了!
可是……
她最后的亲人,她的小姑姑也要死了!
云裳勐的回神,大步走到虞秋池身边,红着眼大喊。
“虞秋池,你的命的是我的,我没同意你就不能死!
”
话音刚落,虞秋池的手动了下,但也仅此而已。
一旁的郑冲仰头看了眼峭壁,冷硬开口。
“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还有四个时辰就会错过第二次传送阵开启,我们必须现在就往上爬。”
顾柳十分挣扎,“可是虞师姐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丢下她啊?”
“带着她我们都得死!”郑冲大喝。
云裳拳头紧握,低着头,脸被阴影遮蔽,“要走,你们自己走!”
郑冲咬牙,对云裳拱手一拜,毫不犹豫的抓住峭壁下的藤蔓往上攀爬。
顾柳几番犹豫,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云师妹你坚持一下,等我们出去,定会找人来救你们。”
说完,顾柳也飞奔到峭壁下,用力往上爬。
吼!
地面震动,煞尸的嘶吼声快速靠近,遍地狼尸的血腥味,正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嗜血勐兽靠近。
云裳拔出飞来刃,守在虞秋池身边,寸步不离。
*
废弃矿洞深处。
叮叮当当的挖矿声从漆黑矿道里传出,不时有蜘蛛状的傀儡,挥舞八条矿镐爪子爬出,在江月白身边倾倒一堆深紫色矿石。
此处已是矿场最深处,大量火晶矿脉将矿道映得火红。
普通火晶石制造火属性法器的一种主材料,呈鲜红色,颜色越深越难得,炼制出的法器品质越高。
江月白挖掘的都是极品,深紫色火晶,可以用来炼制超越法器的法宝。
这几日休息时,她都会放出挖矿傀儡尽量多挖一些。
赵拂衣调息醒来,除了丹田被封,她的神魂,识海以及经脉状态都已恢复。
到时强行冲破丹田封禁,也能多撑片刻。
她一睁眼,又看到江月白坐在成堆的紫火晶中,拿着两枚玉简在练习法术。
一枚是江月白缴获的‘刃流风杀’,一枚是从天衍宗藏书楼兑换的《五雷正法》。
赵拂衣发现,从她们结伴上路开始,江月白每一次休息都在学习,除了给她添堵,从无一刻懈怠。
这份毅力,比她当年在万法堂习阵时还要强上三分,最起码她在练气期仍需每日睡眠一个时辰恢复精力,而江月白从不睡觉。
“你那采矿傀儡来回搬运耗费时间不少,只需两张小挪移阵盘,就无需来回奔波。”
江月白耳朵休的竖起,“什么小挪移阵?我只听过大挪移阵,比传送阵简陋,不可传送活物。”
赵拂衣面无表情的看向江月白,“想学吗?”
江月白刚想点头,忽然僵住。
等等!这个套路好熟悉!
就好像上次墨百春在傀儡木偶里藏绢布,引她上钩一样。
叛逆心起,江月白挪动身子,“不想学。”
赵拂衣唇角微勾又马上压下,看向矿道深处,面露担忧。
“按照未眠标记的路线,我们距离神寂岭火山下的出口已经很近,届时要面对的不知道是三元教的邪修,还是鬼族那些不死不灭的老怪物。”
“嗯。”
“你怕吗?”
江月白专注的摆动十指,感受风的韵律,头也不抬道:“都到这里了,说怕有用吗?”
赵拂衣认真道:“你送我到阵眼位置便可,到时你取了地煞火,趁早逃命。”
“我本来也没打算管你啊。”
赵拂衣:…………
江月白手指一顿,尬笑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不干扰您布阵,我就在旁边藏着看着,帮您放放暗箭什么的。”
赵拂衣取出四象八卦阵图,再次确认布阵流程,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