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开战事的商议。
但此刻郭嘉和许攸两人快速从门外而来,上了阶梯后快步到正堂上来,和众人一一目光对视之后,郭嘉走近曹操道:“主公,有军情传来,这追封的诏书居然谁也不受,互相推诿。”
“最终是落在了冀州,还是伯文在清河郡收下,而后为袁绍表彰,让当地曾经袁绍的旧部进行了吊唁,命官吏以竹简刻录了他生平之事,粗写了一封传记封存。”
“不过,冀州百姓听闻大为哭怆,感激涕零,如今都要安定了许多,主动献出了大量的钱粮用于库藏之中。”
看郭嘉轻松的表情,众人就明白这无疑是解决了徐臻的些许难题,虽然不是全都能解决,但至少百姓的要求降低了,加上钱财也增加了,此消彼长之下便十分难得了。
不过,这件事真正令人意外的是,袁熙和袁尚居然都不受此追封。
“为此,伯文给了一封书信,随使者一同而回,送到了许都来给主公。”
曹操展颜一笑,“拿来吧。”
他这笑容很浅,几乎只是为了说话时候显得柔和,很快就变得悲凉了些,主要是听见追封不受的消息之后,为袁绍感到悲凉。
这一辈子奔波戎马,且不说全是为了儿子攒家业,但至少有半数是为了他们,没想到老了连个正名的人都没有。
想来岂不是可悲。
曹操看着书信,扫视一眼之后大概明白了徐臻的意思。
以往徐臻在理政或者行军打仗的时候写过来的书信不会过于复杂,和别的人有鲜明的风格区别,譬如荀或会以辞藻修饰许久,有条不紊将所述之事一一表明。
但徐臻只会言简意赅快速说事,基本不会浪费笔墨在修饰无用的话上,并不是代表他不会,相反,徐臻的才情其实应当很高,不是一般的谋士可以比拟的,写出的佳句妙语,绝句文章都是前人不显,后人难追的。
只能说风格如此,才可令曹操一眼就看得到徐臻要表达的意思,他看完了书信,又抬头看一眼郭嘉和许攸,道:“除了袁绍追封之事,还有什么情报?”
郭嘉说道:“在下谏,不要再进攻了。”
曹操意外的笑了笑,道:“为何?奉孝说说看。”
其余的几名谋士也都不动声色,互相看了一眼略微觉得有点惋惜,但却也不好说什么。
将军们则是一时间颇为失望,可军师进言当然不可免,是以计划随时都是有可能被改变的。
郭嘉快速道:“没有必要在入侵并州、幽州。”
“此两州是袁绍麾下较为薄弱的领地,幽州由袁熙所治,这些年平叛花了不少功夫,当年他接下公孙瓒的城池领地时,本来各地就不团结,因多年大战劳民伤财,也损失了太多钱粮沃土,想要修复还需数年之久,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袁绍与我们开战并且败走,幽州便起了不少内乱。”
“而并州,本身便是复杂多族之地,羌人氏族居多,虽臣服于汉可却心怀不轨,这些人恐怕只臣服于强者,势必还要再做乱。”
“而袁绍余下两子不合,连父亲追封都是互相推诿不受,要让对方来受理谢恩,再庆宴群臣,这便是谁也不打算出钱。”
“袁熙居幽州,袁尚得冀州兵居并州,两人恐怕反而还要内斗。”
郭嘉说到这,许攸接着拱手进言道:“不错。”
“不光如此,有些事主公你不知晓,但在下当年在冀州,所以深知其中恩怨。”
曹操脸色一动,极有兴致的换了个姿势,“子远请说。”
“袁绍当初三子,大子袁谭虽刚愎自用,但大部分时候学得其父精髓,做事有风度,得人心,人是嫡长子自然应当承袭大业,此乃是无争之事,可怪就怪在,袁绍最喜小子袁尚。”
“袁尚长得极具袁绍年轻时的神韵,面貌、仪态连同说话的声音都极为相似,所以深得喜爱。”
“再加上,袁绍麾下的谋士派系太多,各自支持公子,于是就形成了长幼无序之患,原本他若是在世便可压制住三人,令三子相互竞争,不断成长。”
“现在一死,便没人压得住了。”
“谋臣之中各自支持公子,争权夺利,想要守住一片地盘,用以发展壮大,而后吞并另一方,便可有几十万兵马再加上无数文武在侧,治理一州当然不在话下。”
“主公若是不公,他们便会互相吞并,若是主公此时进军的话,反倒是会让两人团结。”
许攸诚恳的说道,他也是试探性的说这番话,都是心中知晓的事,从而成的肺腑之言,也不知曹操能不能听进去,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若是再急于进攻,当然还会得胜,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嗯,”曹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长幼无序,这的确是袁绍之失,再蠢的人也不会坐看自家子嗣相斗。”
“养子还要争权夺利,当真是愚蠢。”
曹操沉思片刻后,道:“奉孝、子远,你们所言极是,伯文的这封书信,也劝我不要进攻,任由两子相斗,坐收渔翁之利,趁此时机,富强安民。”
郭嘉和许攸顿时心神大定,他们原本猜测这书信也是要提北疆乱局这件事,怕的就是徐臻此刻想要用功绩劫掠钱粮,来换取冀州快速复建,没想到徐臻还能够如此冷静。
这人心胸的确是出人意料。
“好,不攻幽州。”
曹操下了决断,但却还是笑道:“不过,不可不防范,我还是要增兵至邺城。”
“且想请子远回冀州去,到伯文麾下相助于他,你觉得如何?”
许攸当即一愣,而后心里复杂了起来,左右权衡之后,看满堂文武眼神颇为冷澹,顿时点头,笑道:“这当然是好,物是人非,在下倒是也不怕被人所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