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出去。
一团已经有些发硬的口香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晃悠了下黏在地面,没能朝前翻滚。
家怡双眉微微抽动了下,目光斜着转向身后,如一把冷刀射向黑皮龙面门。
黑皮龙被这样一瞪,心中突突慌了两下,恼羞成怒,更加不爽。
可还不等他再放厥词,家怡已然忽地欺身靠近,在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前,她垂在身侧的手向前一探——
“啊!”黑皮龙一声闷哼,脸色眨眼涨得通红。
家怡一把抓住了黑皮龙藏在兜里那只受伤的手。
在黑皮龙张大口痛得喘气时,家怡昂首恶狠狠瞪着他,磨着牙、沉声威胁:
“以后呐,记得要对警察礼貌些!”
说罢,她收回手,在空气中甩了甩。甩去根本不存在的赃污,踏出两步,她凶悍的目光仍扎在他眼睛上。看着他嘶声,看着他抽出手查看。
看着他在发现白色绷带上染了几点渗出的血丝后,低声咒骂。
家怡胸腔里一口浊气终于吐出。
他们是警察,明明可以堂堂正正上门取走尸体做解剖检查的。
偏偏为了不爆发更大的矛盾,为了大局……冒这么大的险,小心翼翼地恳求……
这份憋闷,好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纾解了。
……
……
警察们离开了,蛮牛拿过长袍。
钟大志伸手接过那间遮羞用的长衫,朝着蛮牛摆了摆手,蛮牛轻轻弯了弯腰,转身出门后帮钟大志关上门。
房间内只剩钟大志一人,他慢慢抖开长衫,小心仔细地为尸体盖上。
哪怕尸体已经不会再有感觉,他仍动作轻缓,像怕吵醒对方一般。
盖好长袍后,钟大志停顿了几秒,身体轻轻晃了晃,不得不将双臂撑在冰柜边缘,手指瞬间被冰柜内侧浮冰冻得泛起红白异色。
钟大志却像未察觉般,并没收回手指。
他头深深垂下,几息后,几滴滚烫的液体落在已被寒气侵染的长衫上,又一滴跌落,摔在尸体未被盖住的手臂上,发出微弱的响动。
钟大志像忽然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头垂得低低的,几乎像是夹在双肩之中。
那双原本宽厚强健的肩膀剧烈地颤抖,冷寂的房间中响起压抑的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