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五光十色的城市里, 有许多许多阴暗巢穴。
九龙城还未拆净,工期拖拖延延要再许多年才可能完成。于是一些穷苦人仍蜗居此处,如地鼠般生活。另一些邪祟与他们为邻,时时念叨着‘我屌你老母’‘全家铲’‘扑街啊’, 穿巷过桥楼, 教坏小朋友。
住在九龙城寨附近的住户最近却发现了些古怪的事, 之前那些跟着社团洗白后开始整天不见人员的烂仔们,忽然开始白天晚上的凑到某些人的住处, 既不一起乱来、也不会吵吵嚷嚷, 只偶尔发出些叫骂声,又会很快安静下来……仿佛在密谋什么一般。
这些人不闹腾也不偷鸡摸狗,住户们却不仅没觉得安全,反而有些紧张起来。
仿佛有阴云在头顶罩着, 总有一天要有雷暴大雨倾盆而下。
只有一些胆子大、跟这些烂仔或小头目之流有些交往的人,才从中打听出一些细枝末节。
好似是年前在O记铲雪大扫-荡时急流勇退洗白的两个中小型社团发生了些龃龉, 大概是谁杀了谁儿子,谁搞了谁女人之类的事。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开始火拼,谁知道会不会波及到自己啊。
于是一些喜欢晚上串门的住户全都改了习惯, 整天窝在家里看八点档, 身居安全所在时,甚至开始期待起两边人怎么还不大火拼啊, 也许能伏在窗口, 看一场热闹呢。
警方这边也开始有了动静, 除了孙新的朋友阿辉外,还有许多人报警, 这些热线最后全部转向O记。
任务再次压下来, 好不容易稍歇的团队又忙碌起来, 查事由、打探事态发展,整日惶惶担心那两个前社团真的打起来,偏偏派人去问过了,两方的回答都是“大家好得很、并没有冲突打算…”,要么就是“大家现在都做正当生意了,哪还有什么打打杀杀啊,阿sir~”,O记只得想办法动用线人等力量,按部就班地排查、搜证、顺着线索耗时耗力地干活。
顶着大太阳,东奔西走,真像一头头在田地里面朝黄土背朝炽阳的老黄牛啊。
哞~哞~
……
不止他们查到了些什么,方镇岳也从线人处得到些线索,他在带着团队从大帽山拉练返程路上,呼哧带喘地八卦给大家听。
“听说是前猿帮的人干掉了前和义会的儿子,一边要为儿子复仇,另一边说对方就是找茬要抢地盘,都在蠢蠢欲动啊。”方镇岳面颊也因为慢跑和气温而泛红。
头发被汗水打湿,垂在额角,随着他的跑动颠颠儿的颤。
“我前天跟线人吃夜宵,他说人好像真的不是前猿帮的龙头派人杀的啊。”九叔抹一把汗,掐着腰只得快走。
他实在是跑不动了。
“他当然说不是他杀的喽,两个前社团几乎同时洗白,又都做了服务行业。一个做保洁和维修呢,另一个做安保,站稳脚后又都觊觎对方拢入囊中的行当,搞不好真的是前猿帮的龙头故意搞事情,想要一点点把前和义会的接班人全都干掉呢。”三福撩起T恤擦脸上的汗,露出形状好看的腹肌。
“哇,三福哥耍流氓啦!”刘嘉明笑着捂脸。
家怡回头看一眼,一边擦汗一边欣赏了下三福哥的腹肌,又摸摸自己的小腹,居然也硬邦邦的好像有了腹肌诶。
她忙撩起T恤低头看了一眼。
“喂!”
“哎!”
“易家怡!”
男士们纷纷抗议。
“哈哈哈,做什么啦?没在游泳馆和沙滩上看到过猛女腹肌吗?”家怡回头爽朗地笑,脸上汗涔涔地泛着红。
方镇岳挡住其他队友的视线,自己却低头看了眼,点头道:“果真有了些腹肌,不赖嘛,易沙展。”
“啊啊啊,岳哥干嘛挡住我们啊?你自己怎么就在看呐?”刘嘉明笑闹着作势探头也要看。
“怎么?我每天积德行善,看到什么都是我应得的。”方镇岳笑着一挺身,再次挡住了刘嘉明的视线。
家怡笑出两排小白牙,已然将衣服压好。
被他们这么一逗,明明没什么也搞得她不好意思起来了。
方镇岳嘴角抿了抿,方才话说得爽朗,脸色却红窘异常,心也跟着突突突跳,明明就是普普通地随便开两句玩笑而已,哪知道自己的反应活像个小孩子,又是脸红,又是心慌……捉最凶残的凶手,也没这么紧张的。
好不丢脸!
于是撇开头,努力深呼吸,想要变回威武倜傥的方督察,偏偏又一股幸福感涌上来,隐秘而甘甜。
那抹羞窘紧张,就这样变成垂眸时掩不住的笑意,沉淀成胸腔里的美酒,甘醇可口。
原来默默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止有患得患失,也可以有如此醉人时刻。
“不过说起来,O记现在好像还没把事情来龙去脉全搞清楚吧?”Gary从后面赶上来,继续聊警署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