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金山后, 家怡和徐少威基本上就很少说话了,甚至连走路时也会格外注意四周及脚下,避免发出任何多余声响。
交流则更多依靠手势和身体碰触,因为任何不合时宜的声音都可能惊动凶手。
万一凶手也是潜伏进山, 他们没能及时发现, 而因为己方的疏忽,先被凶手发现, 那不仅可能错失唯一的捉捕机会, 还可能将己方陷入危险之中。
是以, 除了探员们要掌握非常多的蹲守技巧外,蹲点区域的选择也是很讲究的。
地势、风向、隐蔽性等都被列入关注项。
尽管凶手可能根本不会根据空气中的气味等信息察觉到探员的存在, 但作为捕猎方, 探员们还是要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比如, 大家的布置不仅如此, 还包括清空上厕所通道上的所有枯枝,铺上柔软能吸音的腐殖质;还有交接班时的注意事项等等。
易家怡这样一个女性警探, 在蹲点这件事上其实会面临更多的困难和麻烦。
比如上卫生间等事宜上,不如男人们方便。在抵御夜晚寒冷方面,她也需克服更多。
不过在蹲守时, 家怡并没怎么考虑自己的事, 反而更担心徐少威。
在别人看来,她是年轻、原本可以被保护的后生女,但在她看来, 徐少威才是那个还没进B组, 需要被关照和调-教的新鲜探员。
是以, 家怡多少有点害怕徐少威会因为适应困难而打瞌睡, 还想着万一他开始点头犯困, 她就拿手指头狠狠戳他。
听说掐人的时候,捏起很少的肉拧,最痛了,实在不行,就上这个大绝技。
结果酷刑她都设计好了,徐少威却始终眼睛瞪得像铜铃,根本不给她机会。
甚至,相比于她,徐少威显得更警惕和紧绷。伏在地上早铺就的干草上,他身体几乎一直是僵硬的。稍有风吹草动,就会下意识伸手去摸枪,好像香江金山上会忽然跑出来几头吊睛猛虎似的。
家怡不需要担心他睡着打鼾,反而需要常常伸手轻拍他手臂,以安抚他的紧张情绪。
这位军装警小同志,一米八的个子,挺拔健硕。明明该像只大型猛犬,但家怡却觉得他个性更似小型狗狗,诸如吉娃娃、泰迪一类——
随时随地警惕,动辄高声犬吠,精神紧张又焦躁。
还好徐少威虽然紧张,倒不会高声大叫,家怡只是替他感到累而已。这样守一夜,哪怕只是趴着,隔日他肯定也会累得浑身肌肉酸痛的。
真是个古怪的年轻仔。
四个小时的蹲守,寒冷、疲惫又无聊,更让人失望的是除了偶尔有一些自然之声外,什么事都没发生。
作为暗号的虫鸣声响起,早就准备好交班的家怡和徐少威,立即按照流程离开岗位,悄无生息从另一边林木绰绰的小路下山。
而刚模拟过虫鸣声的三福和Gary,则在黑夜和树影的遮蔽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家怡和徐少威方才蹲守的区域。
……
仍然是探员们在寒夜中苦熬,却没能捉到凶手的12小时。
太阳升起后,徐少威和家怡又回到金山脚下,接替方镇岳和刘嘉明。
上山前,家怡听从了岳哥的建议:她和徐少威共同蹲守时,可以轮流休息。确保不会在山上着凉的情况下,你蹲点观察时我睡觉,我蹲点观察时你睡觉。
如果发现异常,再叫醒同伴,共同捉捕。
上午蹲守时间,家怡先睡2小时,伏在地上小憩期间,徐少威伏地坚守,警惕异常。
轮到家怡蹲点,徐少威休息时,徐少威依旧伏地坚守,警惕异常。
家怡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就是学不来放松,也可能他还无法对她信任。
上午的4个小时过去后,家怡问过徐少威要不要回家休息,他拒绝了。
她于是决定带着过于拼命的年轻仔,直接回了警署。
下山穿过上葵涌去坐车的路上,家怡忍不住劝他:
“重案组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危险的啦,其实我进组这么久,也才在宝金银行大劫案中开过一次枪。说起来,现在这一把,至今还没真的打过人呢。咱们B组也有做了好多年都没开枪伤过人的探员啊。放轻松一些,别这么紧张嘛。”
“没开过枪的是谁啊?”徐少威转头好奇问道。
“……”家怡。重点是这个吗?这怎么能告诉他嘛。嘉明哥不要面子的吗?
徐少威一个问题又将天聊死了,两人于是沉默前行。
路上但凡看到出租车,家怡都会停步机警地靠近徐少威,将两人伪装成情侣模样,并死盯司机判断对方是否凶手。
徐少威瞧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嘀咕:“是谁说我过于紧张啊?”
话外音好明显: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啊,madam.
家怡无奈,只能拿眼睛乜他,以示不忿。
等叮当车时,徐少威偶尔会打量村子里的人,瞧见一个扛着扁担穿过邨屋小路的人,他转头问她:
“当警探总是会遇到强壮的男性凶手,你有过打败凶徒的经验吗?”
家怡转头:“用枪算吗?”
“有时枪会被踢飞,纯打斗呢?”徐少威问。
“我最近有通过跑步等方式锻炼身体,也在不断复习警校时候学到的东西。”家怡说罢仍是诚实摇头,“但的确没有过这样的冲突经验。”
徐少威想了想,开口道:“我教你一个小个子可以制服大个子的方法,以前在大陆学到的。”
“好啊。”家怡立即转头面对他,显示出自己的兴趣。
徐少威点点头,也转身面对她,观察了会儿她的手长脚长和身体比例,认真思索了会儿,才伸出手,敲敲打打她手臂,踢踢点点她双腿,教她摆好姿势。
“你这样的姿势,下盘就很稳,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