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上车时揣着火气,或者因为着急而不断催促他开快些。他也会尽量满足乘客的要求,即便因为无法达成而遭到责备,他也会诚挚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谁会不喜欢一位和善、尊重客人、开车平稳的司机师傅呢?
汽车在夜路中奔驰,每隔几米便有一个角度,霓虹可以照亮司机的脸。
偏分短发被他梳理得一丝不苟,胡须剃得干干净净,夹克里甚至还穿着一件熨得平整的白衬衫,哪怕从未有人真的关注过他,他仍将自己打扮妥当,仿佛随时做好准备赴一场约会一般。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人会是夺取他人性命的凶手。
那些在这天晚上乘坐这辆的士的客人,更想不到,他们身后正躺着一个即将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命的富豪。
家怡就这样看着他载了一个又一个乘客,从红磡体育场开到土瓜湾,从九龙城开到油麻地……
不知该感叹凶手的心理素质过硬,还是评价他没有人性。
凶手根本不曾流露出什么不当情绪,仿佛根本不担心受害者被发现。
即便他脸上时常露出不同表情,家怡却感觉不到这些表情承载情绪。
家怡严重怀疑,他是个没有同情心、情感异常的、在这座城市中伪装得很好的聪明的病人。
凶手载着赵东生在城市里转到夜深人静,才悄悄潜入上葵涌。
在金山脚下,他打开后备箱,面对着里面蜷缩着的赵东生,沉默盯视了好久。
黑暗的山脚树影绰绰,天地都沉浸在夜雾中,朦胧的月色使他身形模糊。那个微微弯曲的身体,对着后备箱僵直许久。不知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还是在等待活人变死尸。
一想到这一点,家怡便觉得那隐约勾勒的形态,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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