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一边后退一边擦拭冷汗,乖乖,到底是城里头出来的大人物,气势就是不凡,说要脑袋就要脑袋。
他这颗头颅虽然不大好用,但总算也没长腻歪呢,和这样的大人物较劲,还是算了吧。
就算眼前这位有些什么可疑之处,也都交给城门那边的人处理,他何苦多管闲事给自己招惹麻烦?
军官并不知道,看似十分镇定从容的楚玄眼下也在心中暗抹冷汗。
好险,他什么都不知道,可谓两眼一抹黑。
至于军官说的贵人和纹绘云云,看来要找个机会给弄明白才成。
楚玄一边琢磨一边步上码头,踏上码头的第一步,就叫他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木质地板上满满摆放着各种海鲜鱼获,大太阳一晒,腥臭气息滚滚扑面而来,再配合上码头上来来回回力工们身上那浓郁的汗臭味,熏得他几乎直接呕吐出来。
毕竟楚玄以前很少在海边活动,对于眼下这般场景很难短时间就适应。
好容易强行忍耐住,朝码头外面屏住呼吸晃摇过去,结果一出码头,楚玄就完全惊得呆滞住了。
这里,究竟是人间还是炼狱,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混账场景!
出现在楚玄眼前的,是一条宽阔道路,灰扑扑的尘土幔地。
笔直的大陆直通远方,模模糊糊能够看到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穹顶模样建筑的影子。
而大路两边则是林立着不少夯土结构的房舍,高矮不一,不少衣衫褴褛的人类正在期间穿行。
在这边倒是不见任何铜角族的身影,看来他们果然厌光,很少会在白昼行动。
但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大路两边立着一根根尖锐的木桩,木桩上面戳着的,则是一个又一个的人类。
桩子从后面进入,再由嘴巴穿出,完全就是一个个的人串,有些人还没断气,尚且在挣扎呻吟,有些人则早已经风化成了人干儿,更有被秃鹫啄食的只剩下人皮的。
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向远方,粗略的数上一数,起码有数万之数。
原来那股子在码头上就能闻到的可怕腐烂气息,正是从这边传出来的。
地面上尘土混杂鲜血,天空之中秃鹫成群盘旋,辅有乌鸦乱叫,中间则是一群表情麻木的人类穿行,再加上这满满当当的人串木桩。
“我的老天……”楚玄面色难看无比,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好容易才叫自己的心神镇定下来。
他并不算是一个没见识的人,以前在北境内也经常外出历练,见识过的土匪窝,魔修巢穴也不少。
可真没见过这样规模的可怕景象。
要仅仅是如此也还罢了,关键是在不远处,就有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深坑半径十几米,深起码也有个十几米,正有一群面无表情的人拖拽着不少尸骸朝深坑处走。
走到边缘,一脚便将尸体踹将下去,咕噜噜的翻滚叠加,发出叫人难受的噗叽怪响声。
那些尸体大都皮包骨头,身上冒着古怪的汁液,鬼知道死了多久!
就算是还活着的人类们,大部分也都是衣不蔽体,皮肤黝黑,而且瘦到了惊人的地步,肋骨胸骨清晰可见,甚至难以辨认性别。
一个个眼神呆滞,双眼外凸,小腹鼓胀。
粗糙的皮肤上,经常出现大大小小的古怪斑点,腐朽的味道在他们身上也十分浓郁。
如果不是这群人还能走路,楚玄都要将他们也当做尸体了。
“这就是所谓的冕城?这是怎么的了?遭到瘟疫还是战乱饥荒了?”
楚玄心中震撼,面上却是在强装在镇定,摆出一副对一切都习以为常的样子。
一边观察一边挪动脚步,他准备找个人问一问情况。
然而叫他失望的是,走了半晌,遇到的所有人都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德行。
不但是眼神呆滞,就连耳力似乎也已经完全退化。
任凭他招呼叫喊,搭理他的人却是几乎没有。
“真是见鬼,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一下吧。”楚玄这么想着,自己隐到一栋看似无人的土房子内。
这里头无比简陋,地板基本就是单纯的土地,房子连最基本的地基都没有打。
内部结构简单,唯一能够看到的家具就是在一边的一口土灶。
土灶上面架了个石锅,锅内黑乎乎的一团浆糊模样的东西,鬼知道那是煮的什么玩意儿。
楚玄根本没敢靠近,看看没人,这便从自己的纳物空间内把替换的衣物掏出,换到身上。
他如今穿戴的还是肖安儿给他找的那个兽皮裤子,或者叫做围裙也成。
一副野人模样,也难怪之前那个军官一见他就拦。
换好纳物空间内备用的一套月白色武者服,看看自己,恩,颇为利索。
又把斩仙剑取出,在腰间那么一挂。
楚玄这也是之前悄悄观察到,码头上会有一些衣着相对华丽的人类,腰间是佩戴着长剑弯刀一类的兵刃。
这片北境之外的天元大陆上,似乎储物类的宝物并不常见,又或者是人族的地位低下,所以兵器通常都是随身携带。
相信那些人,应该就是军官口中的贵人,也就是肖安儿所唾骂的人奸。
如今楚玄就是要冒充这样的人奸,所以做如此打扮。
还好,天元大陆近海国的衣着,倒是和北境没什么区别,不然他还要在衣物上动些心思裁剪。
“咯……”
正在楚玄收拾好自己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震动。
楚玄顿时回头:“什么人?出来!”
没动静,他的身后是一个卧室类的房间,之前楚玄没有仔细的看,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人在。
“咯锵!”楚玄见对方不肯出来,顿时将斩仙剑拔出,指住房间门口:“再不出来,别怪我出手无情!”
这么一说,房间内才有一阵细微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