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进行了一次深沉的思考, 得出了一个世间真理。
那就是假如有一天他死了,绝对是因为心脏病或者高血压。
而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不是太宰治就是眼前这个甚至还在上升的过程中悠哉游哉地欢呼的男人。
本来以为被太宰治带领着的这段时间里, 他已经有所成长了, 毕竟太宰治的那些操作,就算是与青年合作了一段时间的国木田独步都会被气得跳脚。
但是没想到,即便是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还是一次次地在罗尔德·达尔这里折戟。
玻璃升降机的速度快的惊人,中岛敦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这样的加速被牢牢地按在玻璃上。
先不论这电梯是怎么像是个小型飞船似的在空中飞,中岛敦决定现把这个放一放, 这是怕从罗尔德·达尔那里听到什么更挑战世界观的回答。
但单单是看这飞行的速度,就不像是安全的样子。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样的速度, 中岛敦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挪到了电梯中央,颤巍巍地问道:“达尔, 先, 先生,这个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这个速度嘛, 应该还好吧, 毕竟还希望能够带你们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去呢。”正在调试着升降机高度的男人一边按着按钮, 一边抽空回过头,语气习以为常地回答了中岛敦的问题。
这副一派正常的模样反倒让中岛敦怀疑起了自己,但是这无论怎么看都不正常吧,他在心中吐槽,然而太宰治也并不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 反而颇有兴致地开始透过玻璃欣赏下方的景致。
虽然对于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天上飞有些担心会不会违法,但看到两个成年人都这么悠然自得, 中岛敦也被感染了似的放松了下来。
地面距离他们真的很远, 那些高楼大厦的房顶都变得像是针尖或者麦芒, 人群更是变成了肉眼无法捕捉到的小点,从视野里消失了。
云朵变得那样近,甚至被太阳烫上了好看的金边,像是被烘烤得表皮焦脆而内里热乎乎的棉花糖一样,好看又好吃。
而太阳则像是一块融化的橙子味硬糖,发出好看的金光,阳光像是半融化状态的糖浆一样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空气中都仿佛带有着一股子甜滋滋又暖烘烘的氛围。
也许是在达尔糖果工厂呆久,中岛敦在使用比喻的时候不自觉地把身边的事物比作那些能够给人带来好心情的糖果。
忽略之前的那些出人意料到让人一时间很难消化的经历,平心而论,这当真是一次奇妙的经历,中岛敦如是想。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这种视角下看这个世界,很难说他现在的心情究竟该如何形容。
世界如此渺小而绚丽,在玻璃升降机中的他能够将一切尽收眼底,生活似乎比想象中的要美好的多,有阳光也有好吃的甜食,还有茶泡饭和喜欢的同伴,中岛敦从前认为自己倒霉透顶,但现在他似乎相通了什么。
他先前即便遇到了武装侦探社的大家依旧经常表现得不那么自信,而现在看来,他已经足够幸运了,或者说,从遇到太宰治,加入武装侦探社的那一刻起,他就近乎和以前的日子彻底告别、进入了崭新的生活之中。
心情不知不觉地好了起来,中岛敦身体也放松得多了,太宰治感受到了一些中岛敦心情的转变,嘴角的笑容西湖变得真心实意了一些。
即便是正在为罗尔德·达尔的真实目的以及乌有之乡而烦恼的太宰治,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免稍微将高速运转着的思维松懈下来了一点。
玻璃升降机的速度真的超乎了中岛敦的想象,当橘子糖一般的阳光逐渐变得像是陈酿红酒一样醇厚嫣红的时候,他渐渐地看到了熟悉的街道。
是横滨!他们已经到了故土的上空!
中岛敦心中激荡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虽然在达尔糖果工厂的旅行并没有几天,但是太多的复杂经历已经让他足够想回到武装侦探社,呆在熟悉的环境里了。
“不过,我们要怎么下去呢?”中岛敦有点好奇玻璃升降机的下降模式,他们一直没有减速,这让中岛敦的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罗尔德·达尔没有说话,正在忙于操控手边的操作台,但是男人的实际行动早就给出了答案。
在中岛敦变了调子的惊恐尖叫中,他们直直地砸向了地面。
中岛敦的叫声戛然而止,白发少年惊魂未定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对于自己居然还没有摔成肉饼这件事保持了极大的惊奇。
太宰治理所当然地比他淡定许多,懒洋洋地走到了玻璃升降机的门前,率先大步走出去。
他先前就注意到了罗尔德·达尔嘴角狡黠的笑容,自然有所准备,况且他本身就爱好于尝试各种新奇的自杀方式,从港口mafia的大楼上往下跳可比这刺激得多。
双腿打颤地下了升降机,中岛敦当即就被同伴们围住了。
武装侦探社还留守在侦探社的成员几乎全部出现,以福泽谕吉为首,都戒备地看着穿着酱紫色天鹅绒燕尾服的男人。
面对他们这样的警惕,罗尔德·达尔只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颇有兴味地一边打量着他们这边一边抚摸着自己上翘的山羊胡。
这真的不会被路人当作是怪胎吗?中岛敦严重怀疑也许明天的晨间新闻绝对有他们这神奇的出场方式的一席之地,甚至有可能被当作外星人也说不定。
毕竟鬼神和异能力什么的,在普通民众的世界里依旧是一种恐吓小孩子用的传说。
但是当中岛敦正准备试图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觉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