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等把孩子们接回去,好生养一阵子,金丹,灵气,都管够,很快就养好了!”
通天瞧着落在自己肩上的那只胳膊,又抬眼皮瞭了金顶大仙一眼。
金顶大仙头皮一紧,缩回手,很识时务地呵呵笑道,“我努力把那长耳朵给你带到玉真观来!”
通天这才露出一个笑脸,拍拍金顶大仙的肩膀,态度亲切地道,“那真是有劳啦!”
活爹!这就是活爹啊!
金顶无奈地长叹一声,摸摸自己怀中的一小坛子美酒,肉痛地道,“那你得再给我一坛子这个酒!”
没问题!菩提从怀里摸出两个小坛子来,“给你俩!”
金顶大仙兴奋到鼻孔都大了三圈儿,“我明儿就去灵山拉关系,你放心,三个月内给你搞定,必定叫那长耳朵掏心掏肺地跟我做知己!”
通天自是知道他本事的,噗嗤一乐,“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金顶便撵他,“那你赶紧走,等我跟那长耳朵拉上关系了,我就催开我满院子的白山茶,到时候你再来!”
通天见他紧张,便也不多留,摇身一晃,又变成个小雪貂,对着金顶大仙拜一拜,便要离开。
谁知金顶大仙这吞了雄心豹子胆的,竟忽地扑上来,把那可爱的小雪貂揽在怀中,使劲儿揉了好半天,这才放开,手指挥动几下,撵小狗似的道,“快走快走!”
雪貂都给揉懵了:大胆!
气鼓鼓地出了玉真观,在玉真观大门上滋了一泡大的!
金顶大仙不愧是三界仙佛里的社牛达人,原本他看不上长耳定光仙,自然也不愿意花力气与其结交,平日里见着了,淡笑着打个招呼就算过去了,但接受了通天的主意后,金顶特意留神再去灵山闲逛之时,与定光偶遇几次,逐渐便热络起来,不过月余,果然定光便把金顶大仙引为了知己!
这多少也与原本金顶大仙见着他,都会笑着与他打个招呼有些关系,没有恶语相向,没有出言讥讽,这对身份特殊的长耳朵来说,就是十分友善的好人了。
定光每日在灵山收获最多的,不是佛经给他带来的平静,也不是佛陀之位给他带来的尊崇,而是成吨的白眼。
又大,又白,又多。
暮春时节的某一日,金顶兴冲冲地来在山上,寻了定光,悄声道,“我搞到了好酒,正巧我观中山茶要开了,你今晚来不来,咱们借着月色,赏花饮酒,岂不妙哉?”
定光讶然,“金顶兄,如何……”
金顶叹道,“我不是瞧着这阵子如来佛祖不在,你在山上待得憋屈么,走吧,去我那里闲散一晚,你老这么心情郁郁,那可不行,若生了心魔如何得了,不若大醉一场,醒来把什么都忘了!”
定光眼眶一红,想了想,狠心道,“好,那我今晚就去找你!”
但是当晚,定光未曾去,只叫了小沙弥给金顶送了口信,说有事不能来。
金顶知道此人谨慎,一次邀约不来简直太正常了,拿了果子给那小沙弥,又摘了一只山茶花苞,叫他捎给定光,道,“看来这山茶今晚不能开了,甚为可惜,月色正好呢,这只花苞带给定光道友,叫他忙完了,白日里把玩吧!”
此后好几日,金顶都未曾再上山去。
这一天,定光便又遣小沙弥送信来,问这一晚,可否来玉真观赏花?
金顶笑道,“这一日正好,山茶正要开呢,略一催催,便可盛放了。”
第二日,玉真观满观开满了洁白的山茶花。
当天晚上,菩提就化作一只麻雀,叮叮当当地敲响了金顶大仙的窗楞。
金顶大仙把他放进来,冲着供桌一努嘴,“喏,在那里了!”
小麻雀钻到桌幔里去,一眼就看到了给困成球的长耳定光仙,穿一身佛陀衣裳,双眼紧闭,僧迦帽歪带在头上,满口酒气,正是被那加了料的猴儿酒给迷晕了。
小麻雀仔仔细细地看了定光一会儿,钻出供桌,金顶大仙正捧着自己的酒坛子闻味儿,唉声叹气地道,“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山茶花,这么好的月亮,都糟践了!”
小麻雀幻成定光的模样,坐在那儿没好气地道,“等你去了天上,啥都有,别可惜了!我要用净魂术彻底搜一下他的魂,你在这儿帮我护法!”
金顶惊愕地道,“用这法子搜了魂,他可就傻了!”
幻成定光模样的通天冷冷一笑,“我都这般模样了,他傻了又如何?”
哦,那倒也是。
金光便守在一旁,瞧着长耳朵把长耳朵搜了个魂。
通天搜完魂后,脸色一片铁青,半句废话没有,就直接掐死了定光。
金顶大仙阻拦不及,焦急地低声道,“哎呀呀,你鲁莽,万一如来在他身上下了什么禁制,那可如何是好?”
下了禁制,人一死,如来必有感应。
通天冷笑道,“他在如来那里,已经没了价值,跟条蛆虫没有分别,你会在蛆虫身上下禁制?”
金顶大仙差点儿把刚喝下去的酒吐出来,摆摆手一脸厌恶地道,“没有就没有,你恶心我做什么!”
他指着定光脸色惨白的尸身道,“你赶紧把这个给我弄走嗷!”
通天指尖微弹,一点火苗落在定光身上,眨眼之间,就把他烧得变回真身,又只剩下了几块骨头。
通天站起身,伸出脚捻了几下,若无其事地道,“便宜他了,不过这点骨头渣子,就埋在你玉真观院子里吧!”
那张素日里怯懦胆小的脸,此刻冷酷无比,通天冷冷地道,“让他死了之后,也日日地瞧着,背叛了我也要来的灵山,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挫骨扬灰呀,挫骨扬灰么这不是?
到底那定光做了什么,竟叫通天恨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