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洛小落的样子,田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但是她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暗自想一想。
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田馨低着头,只觉得今日的时间过得有些漫长。
不过洛小落明显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看着田馨笑道:“田小姐,我跟你说过,有些时候还是要相信一语成谶的。”
在凉亭中踱步,而田丹在看到“如朕亲临”四个大字的时候,没有洛小落的吩咐更是不敢起身。
看着脸色青白不定的田馨,洛小落满意的点了点头,“田小姐最大的倚仗似乎是家势,抱歉,在这方面我也很擅长!”
田馨终于鼓起勇气看着洛小落,“这位公子,这水陆大会上的事情,说到底不过是小女子有眼无珠,得罪了公子的朋友,但这件事跟家父并没有任何关系,家父年事已高,可否让他起来说话?小女子认罚便是了!”
说着话,田馨也是跪在了洛小落的面前。
这样的时刻,保全自己的父亲显然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自己的那点面子现在看来已经无关紧要了。
洛小落微微摇头,从他的嘴里说出“不行”那两个字,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的压在了田馨的身上。
不过洛小落的注意力现在已经不在田馨的身上了。
“田大人,若不是恰巧在这水陆大会上遇见了你的掌上明珠,怕是我见你一面还真的不容易呢!”
洛小落语气有些懒洋洋的,转头看向水陆大会的其他人,却发现他们都跟慧远大师一样,低着头好像是在默诵经文。
跪在地上的田丹轻声道:“下官不敢,公子若是召见,下官怎会避而不见!”
洛小落摆摆手,示意田丹收起这虚伪的一套。
“现在你看到自己闺女脸上的字自然是不敢不见了,若是没有今日的水陆大会,我这样的草民身份想要见知府大人,那岂不是难于上青天?”
田丹抬起头看向洛小落,目光中也是带着不解,“下官自上任始,虽无大功,但也还算是勤政爱民,姑苏州的这一方百姓过的也富足,下官不知道是有何不足之处,引得上差如此震怒?”
洛小落轻声道:“田大人还是起来吧!我不过是一介布衣,当不起你这下官长下官短的。”
听了洛小落的话,田丹也是起身,但还没有整理好身上的官服就听到了洛小落的声音。
“我叫洛小落,相信田大人不久前应该收到过代唐王行走的消息吧?”
听到洛小落的这话,田丹先是一惊,而后又紧忙跪下听候洛小落的说辞。
洛小落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
“我和秦勋本来是兵分两路的,他在明我在暗,这两路都只是稍稍路过姑苏州的边界,可田大人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到这姑苏城来吗?”
田丹官服的领口已经湿了一圈,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回答洛小落的提问。
洛小落理解的笑了笑,然后自行说道:“因为我在姑苏州的边境认识了一种叫做观音土的东西。”
听见洛小落提到观音土,田丹也是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见状洛小落脸上的笑容也是更加的满意。
“看田大人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这东西了,呵……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吐还能吃的,而且还能填饱肚子!”
洛小落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也是变得扭曲了起来,田丹跪在地上,不断的重复着“下官死罪”。
洛小落没有理会田丹,依旧是自顾自的说道:“陛下常念叨,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我也知道泰安城几次沦陷,都是泰安城的百姓冲上城楼抵御敌军的。”
洛小落搔了搔头,然后轻声道:“这个例子举的不好,那就说说天灾吧!天下的百姓都舍生忘死,甚至有村落的人自愿做饵,诱杀那些天灾。”
田丹的官服已经湿透了,但洛小落的声音还没有停止,“所以我不是很明白,这城中的百姓和城外的百姓有什么区别,为何姑苏城内的百姓可以酒足饭饱,城外的百姓就要吃观音土度日呢?”
“朝廷铸炼官银的时候,不是允许各地官员有一成的流银吗?那一成还不够?”
看着已经开始忍不住颤抖的田丹,洛小落也是叹息道:“我不是见不得贪官,但贪墨到让百姓过不下去,田大人可是在逼他们造反?”
田丹拜倒在地上,“下官罪该万死!”
洛小落看了慧远大师一眼,后者也是微微颔首。
洛小落用只有凉亭内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辛苦田大人了!”
跪在地上的田丹已然泣不成声,可是在听到洛小落那一句辛苦之后,田丹的脸上又多了一份豁然开朗。
“初时也曾想着为天下人发声,可却不成想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还想着对洛小落说些什么,却瞥见了田馨领口的印章。
田丹再次对洛小落大拜,“罪臣谢洛小爷!”
洛小落摆了摆手,把田丹最后的时间留给了他自己。
走到慧远大师的身边说道:“还请劳烦一位小师父辛苦一趟,告诉知州大人,这里的情况。”
慧远大师对洛小落微微行礼,这件事自然也就交由皇觉寺去办。
方寸心来到洛小落的身边,以防洛小落暴露身份之后的后果。
洛小落瞥了一眼方寸心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方寸心道:“苛捐杂税这样的事情,绝不是一个知府就可以做到的,其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洛小落有些赞赏的看了方寸心一眼,然后叹道:“的确不是一个知府就能左右的,他的上面还有巡抚,说不定还有某个王爷,可如果一直杀下去,这姑苏州就乱了,不过想想那几个王爷为了争这姑苏州而绞尽脑汁,也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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