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门前的墙壁见证了人间太多悲欢离合,它无声的矗立,细细聆听着人们心中所愿。
“刺啦...”这细小又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上显得格外刺耳,崔朗的指甲在墙上重重划过,留下一条浅浅的划痕。
他的额头压着左手手臂抵在墙上,机械的抠着墙上厚厚的石膏,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不一会儿墙上的划痕就变成了一道浅沟。
白灰飘飘洒洒,拂过他的衣摆一角,毫不留恋,最后安静的躺在他右脚边,毫无生气,与左脚边那摊暗红色的血形成鲜明对比。
秒针“嘀嗒嘀嗒”的述说着时间的流逝,直到墙里青灰色的泥沙露出,崔朗才又竖着重重落下一划。眼角瞥见地上那滩血色,崔朗手上的动作不停,一颗心脏却被无形的大手攥的生疼。
该怎么熬!
......
“吧嗒!”泪珠滴在鞋尖上,晕开了干涸的血迹,又掺杂着白灰和泥沙,形成了一幅诡异的图画。
看着大哥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状态,崔朔无奈的冲大家摆摆手走到走廊另一端。他刚从兜里摸出根烟又想到是在医院,便索性叼在嘴里咂摸着味儿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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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大家便各自领命匆匆离去。崔朔一个人卸了力靠在墙上,远远地望着那个倍显落寞的身影,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崔家罕见的情种!
崔家的身家并不光彩,不过在这个三不管的地界,又有几家敢说自己是清白的呢?祖上几代积累下来的家财使得崔家人有底气也有傲气,尤其是到了现在崔朗父亲这一辈,崔家鼎盛至极,威名远播,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就是在这一堆穷凶极恶的豺狼虎豹之间却出了崔朗这么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来。他学识渊博,毕业之后拿起了手术刀,在医院兢兢业业,过起了天天不着家的日子。
如果不是半年前崔朔遭人背叛命在旦夕,恐怕也不会促成这一段理不清的情缘了。
静谧的夏夜,崔朗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便接到崔父的电话,刚接通那头便扯着破锣嗓子一通大喊:“大小子,你听着,二小子在北城出事了,半个小时前跟你三叔断了联系,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喘着气呢!”
崔朗身上黏腻腻的汗还未消,轻风拂过,周身泛起凉意。他皱了皱眉头,千里之外的北城?
“二小子这次是栽了大跟头了,让我逮到那熊货老子非得毙了他不可,敢搞我儿子,都以为自己是猫有九条命!”崔父怒极,大手一挥将桌子上的各种小物件一扫而光。
崔朗听见那头哗啦哗啦的声音,知道父亲肯定又是快速清理桌面了,清了清嗓子用他温润的嗓音缓缓说道:“父亲,之前说好我不插手崔家的生意。”
这个回答在崔父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崔朗会顾念兄弟之情。
不过盛怒之后便是极为冷静,崔父文化不高说话也糙,他走到一旁慢条斯理的揪那株牡丹的花瓣:“你老子我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以为你现在有个破工作不从家里拿一分钱就是脱离崔家了?呸!你以为你能安安稳稳的过活是因为什么?不是崔家给你撑腰你活不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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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忘了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你这蜜里调油的小日子可是你老子,叔伯还有兄弟的血汗换来的!”
崔朗哪会不知道这些,只不过他过惯了自欺欺人的日子,不想回到那个血腥残暴的家,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所谓的生意,他也不必从小在学校里被人指指点点,连导师都直言他是道貌岸然,是罪犯预备役......
崔父已经辣手摧了一朵姚黄,听不到回应转身准备对另外那株娇艳欲滴的魏紫下毒手。
“莱茵跟何家联手了,再过几个小时可能就要翻天了!”崔父遍尝腥风血雨,说出这话恐怕崔家真是到了紧要关头。
其实崔朗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虽然当年与崔父闹得人尽皆知,可阿爸一说话,他还是心软了。
崔家的男人,心太软,不是好事!
“阿爸!”他一边听电话一边将储物柜里的暗格打开,换好衣服带上东西准备下楼,“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大小子,文清跟楚胜应该快到医院了,二小子在那不知是死是活,找到他,要是活的就养好了带回来,要是死了就烧了带回来,我崔家的男人死了也得埋到这块地上!二小子就全靠你了!”
那株魏紫免于危难,在风中摇曳生姿。
彼此有了台阶可下,父子间的谈话也有了几分温情。
读者身份证-五六③⑦四三陆七伍
崔朗避开人群走楼梯:“阿爸,您和叔伯们保重,我会尽快传消息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一切小心,见机行事!”得了大小子的肯定回复,崔父话语间也没了刚才那股戾气,难得的流露出几分慈爱。
崔朗刚到楼下就见到夜色中一辆汽车疾驰而来,车上的两人神情冷峻,雪白的衬衫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是文清和楚胜!
车子刚停稳,副驾的文清突然大喊:“大少爷小心!”
电光火石间,崔朗迅速将手中的箱子扔进后排,纵身一跃跳进车里,堪堪躲过来自暗处的子弹。楚胜猛打方向盘,车子飞快的冲出医院大门,很快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远处村庄的灯火一闪而过,汽车呼啸着卷起阵阵烟尘,像是要把夜幕劈开。
“你们实话告诉我,老宅是不是出事了?”崔朗回忆着刚刚在医院发生的事,心里有些不安,那些人分明是冲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