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表叔的尸体是下午三点送到停尸房的,然后守夜大叔照单收货。
那个时候的小六对守夜大叔可没有那么友好,无论何时看见,脸上,眼神中都带着嫌弃厌恶的东西。
守夜跟小六根本就没有交集,即便偶尔遇到,也是各走各的,后者深怕前者太靠近自己。
即便守夜是医院有合约的合同工,但这跟小六对他的成见没有关系。
总之守夜大叔在停尸房上班,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别人怎么看待他,好像都不重要,只要每个月卡上能进一笔收入就行。
停尸房这种地方,一般都有专业的送尸人,也就说这方面的护工,把尸体送来。
也就说小六跟守夜之间难得见上面。
再说,这医院看不起守夜的人多了去,他还能每一个人都去注意,去讨好,去愤恨?
加上这停尸房在医院最为偏僻,地下一层位置,所以守夜接触的人是少之又少,整天能看见的除了死人还是死人。
这也就是守夜大叔,喜欢对死人倾诉心中的惆怅,惹了周正武的原因之一。
话说,小六表叔去世。
加上因为是否把尸体放停尸房这件事,小六没有少费口水,所以在送尸体来停尸房的时候,他是亲自来的。
守夜办理了入驻手续,知道了这个叫小六的人,是医院挂号室来的。
接下来,好像不应该有什么事。
偏偏就在守夜以为,这天会跟以往那样跟死人讲点心里话,走走看看混日子模式平平静静过去一天。
然而,就在守夜独自享用外面买的廉价饭菜时,完事就休息一下,补充睡眠,然后值夜班,就在他专心致志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
守夜听到这一声喊,惊得停止了咀嚼饭菜的举动,竖起耳朵安静的听。
好像又没有声音了。
守夜继续吃饭,就在扒拉饭菜进嘴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冷颤,然后感觉面前好像多了一个人。
真的,守夜在缓慢抬起头的时候,真的看见一个人就在面前。
此人,身材单薄,消瘦,因为太瘦,面色不好看不说,只剩下一张皮的样子,乍一看那眼眶深陷,眼珠子却鼓突显得很大,且无神。
“老哥哥,你咋啦?”守夜大叔觉得眼前这个人似曾相识,很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那看到过。
“唉,一言难尽,我这不是去了一趟土地庙吗,去的时候,登册入户,结果土地公公说我还不到时候,要我回来。”
守夜被这个人说的话惊到了。
土地庙,土地公公,不就是传说中的神话故事角色?
由此,守夜就把眼前这个人当成神经病。
或许,这个人就是从神经病院跑出来,恰巧就跑到他守夜跟前来混说八道。
因此,守夜也没有打断此人的话,在悄悄摸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报警。
毕竟,这神经病人脑壳不好使,即便犯错犯罪,也不能受到惩罚。
因为他是神经病人。
天国的条条款款都具备人性化,所以神经病是要受到保护,即便犯下滔天大罪——
正常人不能跟神经病比,守夜心里担心,害怕眼前这个人脑壳短路,对自己不利。
于是,在表面上保持镇定的同时,就悄悄拨打了报警电话。
很快有人来了,来人却质问守夜大叔为什么谎报。
守夜大叔指了指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人对来人说:“我说的就是他,他就是神经病……”
来人认真仔仔细细的看,在他看见的就只有守夜没有别人,不由得努道:“看你职业特殊,下次别乱报,我们很忙的。”说话,他没有停留脚步,快速的离开了这阴森森冷冷清清的地方。
守夜大惑不解,想到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那就是鬼。
我擦!守夜大叔这么想,浑身一颤,一股股冷飕飕的气息钻脖颈,搞得他顿时不舒服起来。
“你把我当神经病报警了?”
被眼前这个人逼问,守夜顿时乱了分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他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口才还是可以的,说话向来都流畅,可现在却结巴了;“不是……我……”
“我什么我,你还记得那个小六,现在立刻马上去喊他来停尸房,我太冷了,稍迟一步,我真的要去见阎王老爷了……”
“你……你是小六的表叔……”守夜口齿不清,结结巴巴的说,边说边后退,差点摔倒,站定,也不敢停留,撒丫子就跑。
守夜不顾一切直接跑去门诊部,一颗心狂跳中,解释不清楚,只能是努力镇定之下,面对满眼满脸嫌弃的小六,结结巴巴讲述他表叔的事。
小六也是半信半疑,但对于突发事件还是稍作冷静,想一下后,对守夜抬手一指努道:“如果你忽悠老子,要你滚出医院。”
就这样,小六是被守夜连拖来拽弄到停尸房门口来的。
停尸房门口啥也没有,就是一张办公桌,但守夜坚持说他表叔没有死。
于是,小六只好跟守夜进了停尸房,揭开盖住在表叔身上的白布,把脉——
片刻间小六脸上露出惊疑的表情,他是真没想到已经挂了的表叔,突然有了微弱的脉搏跳动。
守夜讲的故事到这,我忍不住好奇的问:“小六表叔现在还在吗?”
“在,在,现在医学发达,加上国家政策好,对肾衰竭这一病况,有一定的补助,他表叔从那次活过来后,到现在已经有八年了,只是每一个礼拜要来医院做血液透析三次,他表叔也来看我,说其实那次要是死了还好,现在要活受罪不知道多少年。”
好吧,有史以来最离奇的医学假死,在守夜身边发生了。
守夜说小六就是从表叔醒来后,对他好的,只小六有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