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栏尖刺刺穿了这孩子的脖子,冻得僵硬了的头颅被白雪覆盖,看不清楚五官,身上的衣服隐约可见,这也就是梁富心慌不安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看见的衣服一角,跟自己儿子穿的很相似。
要是人还活着,就那锋利的尖刺,刺穿脖子的感觉,得有多疼——
梁富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他真的感触到,一种难以言明的痛,还有森森的寒意,在脖子处嗖嗖的掠来掠去。
很快,梁富的宝贝女儿牵着妈妈的手出现在眼前。
梁富老婆几乎哭晕过去,声嘶力竭的说:“那就是咱们的儿子啊……”
惊呆,愕然张大嘴的梁富,是怎么也想不到,原本是用来对付乡村小偷的门栏,居然会刺穿自己儿子的脖子,导致孩子流血过多加上气候太冷而死。
那么有一个特别深刻的印象,在梁富脑子里回放,那就是第一次听到儿子喊叫的声音,他们一起去了孩子的卧室,看到卷缩在床上睡觉的是谁?
越想越后怕,梁富突然一把搂住妻女,嘴里发出困兽一般的叫声。
梁富的儿子被从门栏取下来,小身子冻得就像石头,都无法摆正弄直,就那么卷曲脸上呈现无比痛苦扭曲的表情,装进一口特意打造的小棺材里。
自古以来这未成年即夭折的孩子怨气极重,如果死状凄惨那么更加不祥。
梁富多少也受到了这方面的渲染,然后在孩子出事的情况下,去找了阴阳师,花了一笔钱图事事平安,图心理安宁。
可事实上,梁富虽然花了一笔钱,家里的情况好像并没有好转。
梁富的女儿在哥哥死了后,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总是一个人在卧室里自言自语,在一张纸上画了很多可怕的形体生物出来。
梁富忙于挣钱,他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所以挣钱还是头等大事。
头脑灵活的梁富,忙于开超市,却也没有闲下来。
梁富凑准了古镇未来发展的前景,于是在古镇租用了大铺,开了一家鱼头火锅。在他的计划中,一旦这一次开端好,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开连锁店。
可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家里孩子出事了。
梁富虽然坚强,却也因为失去爱子受到沉重的打击。
所以做事来,没有以往那么有干劲,心情也因此大打折扣,偶尔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搞得情绪不稳,会莫名的发火。
也就是这样,梁富跟老婆的吵架也变得越来越激烈,感情进入白热化。
这两口子感情在逐渐分裂,那么对于眼前女儿的状况就没有怎么在意。
梁富女儿欢欢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欢欢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好像特别恐惧一件事。
那就是父母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或则是吵架。
父母在吵架的时候,欢欢就躲在自己的卧室里。惊恐万状的样子,看着另外一个可怕的东西,在衣柜里悄悄的冲她扮鬼脸。
在欢欢的认知里,这个黑乎乎可怕的东西,在哥哥出事后,已经成为她唯一的玩伴,虽然他的样子很可怕,但他能对自己好。
在小女孩的认知里,所谓的好,就是这个可怕黑乎乎的小家伙,能安静的陪伴自己。
他不会想父母那样成天吵架,吵架之后就是持续的冷战,冷战中,谁也不会搭理谁,包括她也深受其害。
饿了,只能喝水。
但冷战之后,父母会对她大献殷勤,争先恐后对她好。
这种好让欢欢难以适应,抗拒心理加强,她宁可一个人呆在黑屋子里也不愿意出来见到父母。
黑屋子里,黑乎乎只露出一对灰色瞳仁的小家伙,脏兮兮满是泥巴糊糊,变色的手捏着欢欢的手在画画。
说是欢欢在画,倒不如是欢欢的手被这只怪异的手控制着。
纸上画出来的都是一些,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的形状生物。
要么就是一团黑下边有一个人的躯干,要么就是倒下的人身下一滩血——
梁富跟老婆吵架后,觉得屋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就像只有他一个人存在,老婆是赌气在卧室里蒙头大睡,女儿欢欢却不知道在干啥。
于是,梁富去了女儿欢欢的卧室,推门的时候,才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欢欢……欢欢……”
梁富不知道拍打了多久的门,屋里的欢欢都无动于衷直愣愣的坐在凳子上,傻乎乎的看着地上这张刚刚完成的画。
画上是一排门栏,门栏上尖刺闪烁寒光。
一滴滴血从门栏尖刺滴下,在尖刺上挂着一具孩子的尸体。
欢欢脑子里想起哥哥死亡的惨状,死盯着画的她,突然无助的发出尖叫——
门外的梁富听到女儿的尖叫,吓坏了,门打不开,只能用肩膀撞。
同一时间,梁富重力撞击门的响声,惊动了在蒙头大睡的老婆。
然后,一个人在外大喊欢欢的名字,一个大力撞击门。
一下两下,这个时候梁富真的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要吵架,失去了一个儿子,他可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女儿。
梁富后悔,他老婆也懊悔不已,大哭,大喊。
梁富终于把门撞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女儿欢欢哭得撕心裂肺的,满脸痘是眼流鼻涕。
地上一张画,十分眼熟,梁富老婆抱起欢欢,他自己拾起地上的画。
看着画,脑子里那抹不掉的画面再次浮现,这不就是儿子死亡的惨状写照吗?
梁富看着这血腥的画,心在滴血,眼泪水无声流淌下来,他的心都快碎了。
欢欢妈妈间丈夫如此难受,她也难受得要死,不由得责怪女儿说:“都让你别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不是我画的……”五岁多的欢欢,泪眼朦胧缓缓抬起手指向半开的衣柜门。
梁富注意到这一点,他立马惊觉的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