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也不清楚赖酒鬼怎么就淹死了。
而且在当时她听说这件事,因为赖酒鬼是我们老屋后淹死的,所以她也跑去看。
我们家屋后那条水沟一般都在插秧季节才会有水流,因为这边距离河边很远,上游没有水贯通,只能靠抽水机抽河里的水灌进干沟,沿途的田才可以正常插秧。
所以在大冬天,我们屋后的沟是没有水的。
但周燕看见的沟里,有水的痕迹。
沟不是水泥砖混砌,沟底沟沟壑壑,水就那么一点,水浅怎么能淹死人。
早些年,听老一辈儿说,一个人遇到邪门的事,哪怕就是牛脚窝也能淹死人。
但那沟里的水用手鞠起,也就一捧水的样子,赖酒鬼就是在这么一捧水里淹死了。
周燕说她去的时候,人已经弄走,是殡仪馆来拉走的。
因为死者无亲无故,加上死因蹊跷,所以有关部门要做进一步调查。
调查的结果很快下来,赖酒鬼是脸朝下,扑在沟里那一捧水中淹死的。
那一捧水哪来的。
周燕说下雨的积水,就在赖酒鬼出事那一晚,也是我离开老屋的时间,那晚上到底有没有在下雨,我倒是不记得了。只是那晚上的事太过邪门,加上雾气腾腾看不好路倒是真的。
我跟周燕在闲聊,看到之前拖表哥进屋的人朝我们招手。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周燕对视一眼,一起朝那个人走去。
看我们走近,冲我们招手的人急忙说:“你们是看到了,他是发疯我们几个人把他搀扶进屋里,就是想要他休息一下,可是……他现在没有醒来。”
我记得表哥被弄进屋里的时候,他们给打了镇静剂的。
现在镇静剂的药效应该过去了,表哥却迟迟没有醒来。
然后几个人围摇动表哥也无济于事,把脉一切正常,他就是没有醒来。
然后这些人吓住,这才来找我跟周燕。
“林刚……醒醒……”我跟表哥年纪差不了多少,所以很少正儿八经的喊他表哥,要么喊哥,要么就直接喊名字。
接连喊了几声,没有喊醒林刚,我的心咯噔一下,暗自想他该不会出事吧!
就在几个人都手足无措,还有人建议马上送医院急救的时候,本来一动不动,眉眼不睁的表哥,突然神经质坐起,嘴里说:“赖酒鬼是我弄死的。”
说了这句话,惊得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表哥又像是一截木头,直直的后仰倒下。
我去这是几个意思?
杀人犯法,表哥自己亲口说出来赖酒鬼是他弄死的,这麻烦大了。
果然,就在这时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拦不住,跟人争论,却在这时表哥慢悠悠的睁开眼。
睁开眼的表哥定定的凝望屋顶。
屋顶啥也没有啊。
表哥所在的地方,是地方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就是一小型的精神病院。
这种小型的精神病院,条件差得离谱。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把表哥弄到更好一点的病院去。
可现在,表哥自己说赖酒鬼是他弄死的。
问题大了,事变复杂。
即便我这个做表弟的啥事都不跟他计较,但他亲口说出来的话,有在场这么多人听见,所以他接下来的事,不是我这个普通人能处理好的。
表哥醒来后,依旧是疯疯癫癫的,一忽儿说我妈来了,一忽儿说赖酒鬼找他喝酒。
看表哥这样,我想或许他之前发神经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是假的。
我跟周燕对表哥的状况,爱莫能助。
就在这时,有关部门来人了。
看这些穿制服浑身散发正能量的人,我们还能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的看表哥被他们带走。
目送已经远去的车,周燕问我说:“他会怎么样?”
“他会被重新检测。”边说我边走了出去。
周燕默默无语的跟上,我想起一件事,之前一直就想问,现在表哥已经被带走,我这句话现在问出来最好。
我看周燕,她也在看我。
“你知道我要来看表哥,所以你早早的在这等?”
“嗯……”
“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有谁比我更穷了,你就别对我存什么幻想,你是好女孩,可以找到更好的……再见。”我说了这话,周燕盯着我,双手拉住围脖,眼神充满凄苦与无奈。
正走着,来自身后周燕咆哮似的吼声:“陆朗,你怎么看我无所谓,难道我真的就像你们所说的,是爱慕虚荣,是喜欢你的钱吗?”
喜欢钱,喜欢人,好像都跟我没关系。
曾经跟旭阳如胶似漆,各种温馨,爱她之深,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旭阳是因为报复报仇才跟我一起,她要亲眼看我被逼得走投无路,被她策划的计划,搞得精神分裂,她要亲眼看见我家破人亡的惨状。
这样,报复所带来的快~感,才能满足她。
周燕是旭阳的亲妹妹,性格差距大,一个看似大大咧咧,活蹦乱跳,爱慕虚荣。
一个内敛,女人的优点集于一身。
却是心怀报复报仇大计划的心机婊。
我没有理睬周燕,不想回头看她。我觉得,没有必要跟王狗子的女儿继续纠缠下去,我的双亲,二姑妈,还有表哥都因为这件事搭进去了,难道老天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
我不想把自己搭进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王家大小丫头。
走得飞快的我,貌似真的把周燕甩在了很远的地方。
却不经意间看见前面悄然伫立了一个人。
她那张白皙的脸上,愁眉双锁,仿佛乌云密布,一对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冉旭阳!
这个时候她还来干什么?
我双手插袋,没有继续走,而是选择性的站着,两秒钟,我急转身朝马路对面走。
马路对面有招呼站。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