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魂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的肉身养了他百年,恐他已经不似往年虚弱。”楚有容吃痛,却只是撒娇一般蹭了蹭她的腿,接着说,“如他附身到他人身上,也是麻烦事。”
他倒不是在意这天下,更不是在意这些道貌岸然的修行人,只是徐炎重出江湖,对他和南音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搅动风云,撼动天地,他和南音又能去哪?还不是被卷入这场风波?
到那时,他不敢肯定以自己的能力可以保全音音,还不如趁这之前,就和音音换了身子,替音音去死。
南音合了眸子,困意袭来,只微张着嘴,问:“你喜欢我什么?我曾想杀了你,恨过你,平素还将苦差事都扔给你。”
“虽然我本性如此,不是你也会对别人这样,但是确实不大明白,你怎么会喜欢我?”
楚有容抿嘴一笑:“你只是不记得我了。”
“你十三岁那年,在皇宫里,追着一个青衫小修要糖吃,可想起来了?”
南音十三岁时,尚未国破,当朝皇帝虽不算千古一帝,谈不上流芳百世,但也是勤恳政事,惠泽百姓。
她是当朝公主,年纪尚小,排行偏后,既不受宠,也不受苛待,整日便是玩自己的,混混日子罢了。
一日她四下乱逛,甩开太监丫鬟跑去野,却迎面撞上一个青衫少年。
少年剑眉星眸,带着些未长开的稚嫩,眼里却是稳重自若,饶是被南音撞了一个满怀,也不见丝毫惊慌。
他身上披着的青衫不过寻常料子,袖口的剪裁随心所欲,线头还挂在上面。
腰间一柄佩剑,瞧着是有些旧了,带着点儿肃杀的气息,和他清俊的面庞格格不入。
宫里来往的人,不是王公贵族,就是侍卫太监,他这样的少年实在少见。
“你是谁?”南音盯着他。
楚有容淡然自若,两手交叠至额前,行了一礼:“在下凌云派弟子,随师尊前来京城除祟。”
当时京城似有邪祟作乱,闹得很大,久居深宫之中的南音只是有所耳闻,听说父皇特意请了修道之人来除祟。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南音见过阿谀奉承之人,见过欺软怕硬之徒,也见过不卑不亢之士,却唯独没见过楚有容这般随和平淡,清澈纯粹之人。
楚有容笑了:“姑娘是天下苍生。”
斜阳洒下,照在楚有容的脸上,一笑足以动人心弦。
风起,他墨发如瀑,更映得面若傅粉,只是南音一双眼睛全瞧了他闪着光的眸子,无暇去看其他。
“你们修道之人不是天地不仁,以玩物为刍狗?那邪祟作乱也不过是天道使然,何必干预?”南音有意呛他,想看看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变神色,想将他这张宁静的面孔扒下来。
却见他微微垂眼:“道常无为而无不为。”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是师尊教导我的,只是我还未完全参透。”
“等我全参透了,再给你细讲。”
南音看痴了眼,点头应下,却不想就这样放他走。偌大深宫,多少人一眼万年,却一别不见。
她便佯装闹了公主脾气,蛮横地叫他给自己糖吃,耍赖一般叫他将自己带回了他所在的殿内。
原以为知道他住的地方,下次还能来找他玩,只是没想到,那一日便是他在宫中的最后一日,连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来不及遗憾,来不及怀念,不久后,敌国向南音的国家发动了进攻。
四年内征战不休,敌国不接受和亲,最后一战连破十二城池,一路打进了京城。
南音亲眼瞧着自己的父皇被长剑贯穿了心脏,彼时她正被宫女藏在桌下,哄小孩一般给她嘴里塞了一颗糖。
血溅在她脸上,她从此再不爱吃糖。
官兵散去,她从桌下爬出,踩着尸体逃出宫殿,爬上城墙。
恰逢一个男人御剑飞过,穿着一身青衫,脸上挂着淡然自若的笑,说:“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南音恍惚间觉得似曾相识,却从未想起过当年那个少年。
“我……”南音茫然地睁了眼,看着怀中的楚有容。
她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楚有容?
倾慕陆浮云,不过是因为他穿了相似的衣裳,说了一样的话。
他们两个长相相似,全凌云派的人都知道,只是南音从入门起便将陆浮云放在眼前,瞧不见楚有容。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楚有容总给她塞糖吃,他不知道她后来的经历,仍当她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吵着要糖吃的小姑娘。
原来从一开始就有迹可循,只是她蒙蔽了眼,不去看,不去想,一门心思扎在陆浮云身上,便忽略了真相。
“你怎么不早说?”南音险些落下泪来,若是自己不问,他是不是再不会提?
他两世为人,甘愿为她奉献生命,却连缘由都不愿意说。
为什么?
楚有容痴痴笑着,抬手摸了摸南音的脸颊:“我不想用过去束缚你。”
“我们的曾经哪怕是惊鸿一瞥,也不过转瞬须臾。我想让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和未来的我。”
“若你不喜欢,也无妨。”
“我喜欢你就行了。”
【闹了半天师尊才是替身文学!】
【刚开始看还以为渣男渣女斗法,没想到一个比一个深情,我的眼泪不值钱呜呜呜。】
【话不多说,打赏收下!】
系统翻了半天评论区,才从角落里找到“沈连枝五个月啦”的id,果然又有新评论:
【南音之前在灵泉做什么呢?】
系统慌忙翻阅之前的记录。关于灵泉的种种,除了和楚有容没羞没臊外,确实有一事比较奇怪。
那日南音在灵泉修炼,却吐了血,五脏六腑都撕裂一般,还是花光了孟羲颜留下的积分,买了大量的灵玄丹,才养回了身子。
那时候系统刚好去升级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