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判官!
短短三字,道尽其能。来人竟然名动天下,北邙山鬼派中,仅次于门主徐冥的第二号人物。
若非先前听闻琴声,此刻又听卫子衿亲口道出,众人实难相信,让天下英雄谈之色变的左判官,竟会亲自前来。
相比众人心头震惊,卫子衿心下却是明白,左判官身为北邙山鬼派军师,素以惊世谋略称道天下,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绝不给对手翻身的机会,他既已到此,今日只怕已是一个死局。念及于此,不由得心头一叹,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孩。
那小孩似是困顿之极,将小手枕在臂弯,正趴在桌上熟睡,丝毫不知外面的形势之险。
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卫子衿不由得轻轻一笑,这一笑,宛若冰雪初开,寒冰解冻,显得潇洒不羁。
左判官哈哈一笑,傲然道:“卫兄这话倒是不假,若非惊才绝艳的人物,又岂能请得动我左判官!”说话间,只见其一摆衣摆,施施然,踏进店来。
她这一踏进店堂,屋里的气氛便是一紧。
自古正邪不两立,何况双方还有血海深仇。
霎时间,沈临风伸手摸向桌上的包袱。
慧闲深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
慧通瞳孔微缩,也是呼呼的喘了几口气。
秦沛神色一正。
便是青松也是停下杯来,旁边的岳宁,神色亦严肃起来。
左判官将各人的脸色看在眼里,却是夹眼笑道:“没想这荒村野店,竟是藏龙卧虎之地,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大家都是三清门下,又何必一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呢。”边说边缓缓在卫子衿对面坐了下来。
他这一坐,方位极是取巧,正好背对着门口,拦住店中众人,竟是以一人之力,守住门口,言辞虽是嘤嘤而笑,却是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众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名动天下的左判官,竟会这么大方,平白放过这许多仇敌,正不知是何用意,却见她转头看向卫子衿,淡淡道:“卫兄,跟我回北邙山吧,所有的事情,我一肩承担。”这一句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没想到左判官亲自现身,竟是来请卫子衿回北邙山。
青松与岳宁对视一眼,心里不由暗暗佩服左判官的气度,为了一个卫子衿,他竟然能轻易放弃这店中许多仇敌。
虽从风雪之中而来,却无半点风雪归人之状,身上半点雪花不见,寒风朔朔,却连他得衣角也掀不开半点,
沈临风明明见得来人在雪中伫立良久,身上却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暗自奇怪道:“难道雪停了吗?”偷眼往外一看,飞雪漫天,成团成絮,哪有半点消停的模样,比之先前,下得更大了。
天地间忽地一静,门外白雪飘飘,屋中火光闪动,更是静谧得让人慌。
卫子衿却微微一笑道:“多谢左判官美意,不过,我十年前便已反出北邙山,此时,却不是回北邙山之时。”
此话一出,店中众人心里顿时升起好大一团疑云:“听卫子衿话中之意,十年前他反出北邙山鬼派,只怕事出有因,让这惊才绝艳的人物反出北邙山鬼派?而他最后一句,好似与什么人有约一般,此时,却还不是见面之时?”
左判官尚不及说话,却听外面一人恨声道:“判官,何必与这叛徒废话。”
众人听这声音又尖又利,好似锈刀在石上打磨一般,语意中更是充满了一股怨毒之气,令人闻之不由从心中起一阵寒意,想必是方才受伤的四殿五官王。
卫子衿忽然举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卫子衿从来就不属于何门何派,也从来不是谁的手下,五官王这叛徒之言,不知从何说起。”卫子衿从进门到现在,都是潇洒落寞,偶有几语,也只是随口而言,这一句话,却是说得掷地有声,霸气外漏。大有当年单人支剑,会尽天下英雄的气概,气势凌压而来,豪情何止万丈!
五官王被他气势一摄,竟是诺诺的说不上话来。
便是店中众人,见他重伤之下,尚有这等气概,心下皆是又惊又佩。
左判官岂是易与之辈,眼见卫子衿气势惊人,便是五官王也答不上话来,不由得眼中神光一闪,却是一团和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卫兄就算不是北邙山的人,却也与北邙山一脉相连。”
众人此时方知左判官的了得,他轻轻一句话,不仅将卫子衿的霸气无形化去,更让卫子衿心念旧情,出手难尽全力。
卫子衿潇洒一笑道:“左判官,就是左判官,达观通透,如此对手,世所难求,否则,卫某也不会去而复返,专程在此恭候。”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好不容易杀退三位殿主,却是不脱重围,原来他早知左判官已然来到,正所谓: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想他重伤之下,如何能敌左判官,不如退回店内养精蓄锐,奋力一击,如此气概与才智,难怪身为敌手的左判官,也要赞上一句。
左判官淡淡道:“卫兄可知此地名为绝神谷,与‘乱神剑’的外号颇有冲撞,只怕于君不利。”
卫子衿泰然自若:“那又如何,卫子衿向不信神佛!”
“好一句向不信神佛!”左判官长笑一声道:“卫兄快人快语,我若是再婆婆妈妈,岂不让北邙山徒自让人笑话。”
此话一出,店中气氛便是一紧。
青松与岳宁对视一眼,均想:“这只怕是挑战了吧。”
屋中人人屏息静气,一个是名动天下,北邙山的第二号人物左判官,一个是不世奇才,年轻一辈中超一流高手,这两人一战,只怕是江湖中难得一遇的好战。
一时间,人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