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戢心中一凛,只觉周围压力备增,竟若背负千斤巨石,心知顾英欲要用这一剑来分出胜负,等无可等,手中变幻不停,竟于片刻间结出许多印来,口中颂道:“虚危室壁多风雨,若遇奎星天色晴,娄胃乌风天冷冻,昴毕温和天又明,觜参井鬼天见日,柳星张翼阴还晴,轸商二星天少雨,或起风云傍岭行,亢宿大风起沙石,氐房心尾雨风声,箕斗蒙蒙天少雨,牛女微微作雨声”。
话音方落,陡见天上商、亢、氐、房、心、尾、箕,七个星宿骤然一亮,七道光柱从空中倒灌而下,瞬间灌穿顾英全身,竟将顾英牢牢锁在当地,同时间,顾英脚下由虚变实,隐隐闪现出一个阵法来。
夏采薇瞧那阵法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说过,蓦地心念一动,眉头一挑,失声叫道:“二十八星宿阵!是管窥天的二十八星宿阵!”
此话一出,顿时人群耸动,众人虽不知二十八星宿阵是何东西,但四绝之名轰传天下,管窥天排名第二,尚在疗伤圣手鬼郎中之上,天下谁人不识,想不到杨戢竟是管窥天的传人,一时面面相觑,大是惊奇。
阿猫此刻也明白过来,杨戢左闪右避,原来是想借这天地之力,布此玄妙阵法,眼见顾英被锁住全身,动弹不得,登时幸灾乐祸道:“顾方头,就凭这点本事,还想跟杨五郎抢老婆,哈哈,还不乖乖认输,磕头谢罪了吧。”
夏采薇洞若观火,只见那七道光柱明灭不定,其脚下阵法更是忽明忽暗,极不稳定,再看杨戢,更是脸色惨白,额头见汗,心中其内力不继,虽能借这天地之威,终是无法克敌制胜。双方拼斗的,已然不全是武功修为,而是心中意志了。不由暗暗皱眉。
顾英被七道星柱一锁,便知中了对方诡计,想自己苦练十余载,寒暑不断,日夜不停,方才博得这公子之剑之名。却没想到,此番方出上林书院,先与一个阿猫打得难解难分,再遇一个不会武功的杨戢,更是束手束脚,十成武功,竟是五成都发挥不出,若是连一个不通武功之人都胜不了,公子之剑要来何用?一念及此,心中更觉悲愤莫名,万千怒气狂涌而出。
那光柱霎时间变得摇摇欲断,脚下阵法,更若水中波纹剧烈震荡,杨戢更觉头昏脑花,气血翻腾,喉咙一甜,终于忍耐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同时间,那光柱一弱,顾英便欲脱笼而出!
众人脸色骤变,不少人更是‘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杨戢喷出一口血来,胸口却是一畅,他虽识阵法,可天地之威何等厉害,岂是人力能轻易驾驭,二十八星宿阵脱胎于天上的二十八星宿,杨戢终是内力平平,虽能借力,却无法像管窥天一般化力为形,眼见青龙七宿已然锁不住顾英,当下长吸了口气,手中印诀再变,口中徐徐念道:“虚危室壁震雷惊,奎娄胃昴雨霖庭,毕觜参井晴又雨,鬼柳云开客便行,星张翼轸天无雨,商亢二星风雨声,氐房心尾必有雨,箕斗牛女雨蒙蒙。”
霎那间,斗、牛、女、虚、危、室、壁,蓦地大亮,又有七道星宿冲天而下,贯穿顾英全身。
十四道光柱宛若有形之剑,将顾英全身阴阳十二经脉、任督二脉牢牢锁住,将顾英一身内力完全分割开来,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眼见胜券在握,阿猫不由哈哈大笑:“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公子之剑,呸!浪得虚名!”
这话说得难听之极,饶是顾英素来坚韧,也是气得头昏眼花,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阿猫见状大喜,他心中实是恨透了这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想再说几句难听的话出来,却见顾英一声嘶吼,宛若虎啸龙吟,脸色却是越来越红,好似烧红的烙铁一般,周围狂风怒吼,灵气搬运不停,好似其间有一双手,无形的撕扯过来。
“浩然正气!”阿猫脸色一变,跳脚大骂道:“顾方头,你他奶奶的不要命了。”
顾英却好似未闻,只管疯狂运功。
夏语冰此刻也明白过来,顾英欲将周身灵气强自吸入体内,硬撼杨戢所布奇阵。眼见那灵气铺天盖地,势若潮水,虽比不上管窥天所创的八门遁甲,却也厉害至极。
这运劲冲阵,最是凶险,何况此时此刻,稍不注意,便是筋脉尽断,惨死当场,双方到了此刻,都已是无路可退,拿命来拼。
阿猫见劝不住顾英,只得回头叫道:“夏老头,你要眼看着姓顾的惨死当场吗?”
夏采薇眉头一皱,冷冷瞥了一眼阿猫。
阿猫只觉他眼神凛冽至极,好似无数刀剑瞬间洞穿全身,不由得一愣。
夏采薇轻轻一叹,眉宇间一片悠远,似乎把什么旧事想起,好一会才道:“你根本不懂他想要的是什么?对他来说,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师父?”
“嗯。”
“何为剑?”
“剑为利器,断生死,掌乾坤,举凡世间公理正义,是非恩怨,皆不离手中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