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叔叔神采飞扬,一见我哭,倒真个慌了手脚,连连搓手,忽地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我知道了,你定是酒瘾犯了。别哭了,老哥我带你去痛饮三百杯。”边说边就要来拉我。
我一听这话,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想我小小孩童,如何禁受得住,当即便止住了哭泣。
那女子‘扑哧’一笑道:“你这人,当真胡闹的紧,他小小孩童,如何能饮烈酒,看他模样,只怕是孤儿,见你要走,有些不舍,方才如此。”
我一听那女子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心下大是惊异,还只道他是女神仙,活菩萨,否则,怎地这般料事如神。
正自胡思乱想,卫叔叔却‘呀’地一声道:“我平白喝了小兄弟一坛酒,这可如何是好?”
夏语冰看了他一眼,心想:“卫子衿名扬天下,说不定,也像杨夫子一般,一穷二白。”
杨戢含笑道:“那女子见卫叔叔装腔作势模样,明白他想许些金银给我,让我有个活路。当下便想答应,但一看我小小孩童模样,不知怎么的,忽地转了主意,笑道:‘确实有些难办,卫子衿名扬天下,从不受人恩惠,此番平白喝了人家的酒,若是许些金银,未免落了俗套,我看这位小朋友酒量不错,你不如把他带在身边吧。”
此话一出,我俩皆是大吃一惊,齐声道:“不可!”
卫叔叔与那女子皆是一愣,那女子幽幽道:“小朋友,这位可是名扬天下的大侠客,你不愿意跟在他身边,可是家中尚有亲人吗?”
我摇了摇头。
那人诧异道:“那是为何?”
我小脸一红,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道:“我———酒量太差劲。”
这一下,便是夏语冰也一下笑了出来。
杨戢俊脸一红,夏语冰生怕他不说,连忙止住了笑。
还好杨戢沉默了一下,又接着道:“两人一听我的话,俱都哈哈大笑起来,卫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谢小姐说的没错,若是许你些金银,倒真个落了俗套,说实话,我身上也没钱,这乱神剑在江湖上也有点名堂,就换你那一坛酒吧。”
夏语冰心头一震,传闻卫子衿潇洒不羁,万没想到,为了一坛酒,便能将成名兵刃随手送人。
当时我不知道这乱神剑有什么厉害之处,奇道:“你把剑送了我,你以后不用了吗?”
卫叔叔哈哈一笑道:“我武功已经够用,这剑已经不大用得着了。”
我当时不大明白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接剑,反笑道:“我年纪太小,这剑你送了我,我也用不着,不如,你帮我送给那谢————谢小姐吧。”
我本是随口一说,卫叔叔这一下倒苦了脸,脸上颇有些为难神色。那谢小姐却忽地一笑道:“卫子衿一言九鼎,想来定不会反悔,我现在将剑托付给你,你可莫给弄丢了。”继而转头对我笑道:“小朋友,我身边尚切一名书童,你可愿意来?”
我那时年纪幼小,一听她说话温柔,心里便不由生出依赖之感,忙点头答应。
谢小姐点了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延锋!”
“这名字太过锋锐,多了些杀伐之气,谦谦君子,温润如云,宝剑藏匣,明珠暗投,以后你便叫杨戢吧。”
夏语冰寻思道:“原来他就是那时候改的名字?可谢小姐惊采绝艳,诗画音律冠绝天下,卫子衿身为北邙山鬼派二殿楚江王,亦是风流人物,杨戢既然留在他二人身边,后来又怎会跑到青丘去了?难道与后来卫子衿剑试天下有关?”念及剑试天下,虽是未曾参与此事,心中仍是怦怦直跳。
杨戢似是沉浸于往事之中,却未所觉,微笑道:“我答应做了夏小姐的书童,当即便爬上马车去了。卫叔叔似与谢小姐有什么盟约,只得摇摇头,唉声叹气的走上车来。临了还不忘问我一句:‘小兄弟,你是不是与她一起合伙骗我啊?’”
我听他言辞不善,只怕他又要拿酒来灌我,忙摇头道:“不是,真不是。”
谢小姐莞尔一笑道:“愿赌服输,你这人怎地将罪责推到一小小孩童身上。”
我此时方才看清谢小姐是何模样?只见谢小姐也只二十多岁,年纪太小,也不知怎么形容她,只觉她生得很漂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雍容沉静之气,让人不由得便是一静。
卫叔叔似是怕极了谢小姐,歪头苦笑道:“江湖传闻谢桥诗画音律冠绝天下,真是谬天下之大及。以谢小姐的谋虑,要是出山,只怕卧龙凤雏,都得要回家去再读几年书。左右判官,都得早早滚蛋。”
我听得这话,方才知道这谢小姐便是以诗画音律冠绝天下的谢桥,那时我虽是孩子,但客店里多盛行墨宝留迹,自也听过这天下间最富盛名的谢桥。不料自己竟然做了他的书童,自那时起,我便打定主意,纵是粉身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