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袖眉头一挑,正欲去追,却见宫青若又是一个‘之’字欺进身来,细剑直刺而出。
苏红袖想也未想,长袖挥出,两人便又惊心动魄的交起手来。
却见宫青若剑法又是一变,先前若是行云流水,此刻却变得法相庄严,一招一式,中规中矩,端端正正,宛若石上刻字,铁画银钩,透出一股中正之势。杨戢心中灵机一动,讶道:“这——好像是书法?”
“书法?”阿猫听得头皮发麻,他写字好像涂鸦,怎知书法二字,虽知宫青若剑法厉害,却又说不出厉害在什么地方。
杨戢却是不同,这书呆子武功虽是三脚猫,这读书写字却是天生异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临摹过书法名家的真迹,所以方才能从那剑法中看出端倪来。缓缓道:“她这一路剑法,深得颜筋柳骨的楷书三昧,中正大气,气势恢宏,方中见圆,浑厚强劲,饶有筋骨,亦有锋芒,果然名不虚传。”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评此画如奇书,颜筋柳骨追欧虞。如此奇才,实是让人敬佩不已。”
阿猫听他絮絮叨叨,也不知在念什么灶王经,不由得呵呵干笑。心里却想:“颜筋柳骨是哪个王八蛋,怎地听来有些耳熟,莫非是颜如玉和柳飘飘。”
阿猫在旁边胡乱猜想,场中形势却是大变。
苏红袖似也看出宫青若剑法中的不寻常之处,流云长袖由柔变刚,有心要将宫青若压服。
宫青若却也当真傲气,纵是如此,剑法仍是大开大合,别人觉大同小异,杨戢却能从举手投足间,看出些许差别来,指点江山道:“这一路剑法浑厚端庄,淳淡婉美,自成一体。却不是颜筋柳骨,而是蔡襄。”
阿猫直听得迷迷糊糊,也不知这姓蔡的又从哪里冒出来的,蔡襄,难道还有蔡臭不成,也不知他爹是不是神经病,取了这么个无聊名字,蔡襄,蔡襄,早晚是烂菜叶,破泥浆。
正自胡思乱想,场中形势又是一变,宫青若一路蔡臭剑法使完,不仅奈何不得苏红袖,反而被苏红袖深厚逇内力逼得连连后退,胸口一阵气闷,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手中琴弦,心下一凛,自知自己内力逊了苏红袖不止一筹,当下不敢再硬拼,身形一错,手中细剑再变。
这一下,那剑法又使得颇为妩媚,好似窈窕淑女,含而不露。招式缠缠绵绵,却招招不离苏红袖全身要害。
阿猫笑道:“这扭扭捏捏的,又是什么鬼名堂?好似大姑娘绣花,这般软绵绵的的,刺得动人吗?”
杨戢皱了皱眉,忽地一拍手道:“我知道了,这是卫夫人的笔法?”
阿猫茫然道:“卫夫人?哪个卫夫人?又是你老相好吗?”
杨戢也懒得去与他说这么高深的问题,兴趣勃勃道:“卫夫人的书法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沼浮霞。你看他这一剑,明明只刺对付小腹,却剑尖上抬,高了一寸三分,不正是书法中的提笔吗?”
阿猫心想:“老子看不懂什么直笔,提笔,只知道苏红袖若是败了,咱们统统完蛋大吉。”嘴上却道:“你快看看,苏红袖还顶着住不?”
杨戢微觉奇怪道:“怎么了?”
阿猫白了他一眼道:“你是白痴吗?顶不住的话,咱们还不快快跑路。”
杨戢‘哦’了一声,急忙转头去看,苏红袖忽地笑道:“你剑法别出机杼,敢破敢立,这份气魄与才智,却不愧英才二字,可惜,你自负聪明,未免有些目中无人,崖岸自高,失了怀抱天下的大气魄,所以你这剑法虽是变化多端,却华而不实,若你解不开胸中郁结,终其一生,也成了一代宗师。”
宫青若嘿地一声道:“苏门主若早些放开心中郁结,又何苦落于今日这般田地。”
苏红袖眉头一挑,生生迫出一股戾气来,厉声道:“不知好歹,苏某纵横天下,岂是你小子敢评头论足。”
杨戢眉头一皱,心想:“这苏门主好不霸道,这两个崖岸自高的人遇在一起,当真是一场好斗。”
宫青若哼了一声,不作理睬,手中琴剑迎风一振,剑法变得瘦劲挺拔,一纵一横,简单直接,竟然临摹起大篆来。
杨戢不料他连大篆也会,不由心头一凛,暗自叹服。
苏红袖哼了一声:“歪歪扭扭,刻意粉饰,何足挂齿!”身形转动,自以流云长袖招呼。
阿猫呵呵一笑:“什么狗屁书法,真个不值一提,一力降十会,这才是一等一的武功,苏红袖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宫青若这叫蚊子叮大象,自讨没趣。”
杨戢听他好不容易说出一句正常的诗句来,偏偏却用错了意境,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看他一副洋洋自得模样,早将刚才那跑路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摇头道:“苏门主武功冠绝天下,宫青若能与她苦斗这么久,还未败下阵来,足见这剑法高明,更何况要创出一门武功,谈何容易,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