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袖似也知道他此刻窘境,冷笑道:“莫说什么同心协力,众志成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些全是胡说八道,真到了紧要关头,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也管不了你的生死,功夫一道,有十年寒暑不断,一朝一夕慢慢练出来的,也有剑走偏锋,三两日便成绝世高手的,虽殊途,却同归,无论哪一种方式,都得付出代价,想登高峰,必临险峰,若缺了那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气神,还修什么武,练什么道,不如早早死了干脆。”
杨戢听得她这篇博古通今,洋洋洒洒的大道理,不仅没提起半点精气神,心中却是暗暗叫苦连天,心道:“这人究竟是大宗师,还是练武练的走了火,入了魔,各人有个人的活法,个人对道的领悟不同,走的道自然也就不同,岂能一概而论,强买强卖,若真是这般,只怕世间之人,大半都下地狱去了。难怪此人戾气这般重法,如此偏执,实是生平仅见。”奈何他虽有滔滔雄辩之才,此刻也只能张口结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苏红袖傲然道:“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而后生,五音律便是由此而创,这门功夫要求极高,必须在音律上极具才华,添香红袖占据徐州,拥弟子过万,可能练这门内功者,也不过寥寥百人。”
杨戢心中暗叫:“既是要求这般高发,你传给我干嘛啊?我又不是添香红袖的弟子,又没想着要为你发扬高大,你这不是瞎折磨人,拿别人性命开玩笑吗?”除了疯子神经病,杨戢真个想不出世间还有什么人能有这种嗜好。
也不知是抗议,还是疼的,苏红袖见他连连眨眼,微觉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又说道:“可叹这门功夫当真难练,头一年,那几百个人便死了一大半,你可知为什么吗?”
杨戢直吓得差点晕过去,眼睛睁大,直直的看着苏红袖。
苏红袖平平淡淡的说道:“五音律极是霸道,一旦气劲入体,想必你也知道滋味了,这种时候,你必须得忍着那蛇虫鼠蚁啃噬之痛,慢慢的将体内的五股真气合五为一,这时候,可万万不能晕过去,因为一旦昏厥,气血不畅,气劲无处宣泄,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轻则全身筋脉尽断,沦为废人,重则当场爆体而亡。”
杨戢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怎么的,一时间,那剥皮刮骨之痛,也不似先前那般难以忍受了。心中却是不住大叫:“这苏红袖纠究竟是天纵奇才,还是疯子神经病,竟会想出这等奇怪的练功之法,难怪徐州轻易就被攻破,如此会死人的门派,想来门主也没几个人。”
可惜,苏红袖却听不见,伸手拢了拢发鬓,又道:“等到这五大真气合为一股,便是借势,借天地之气为我己用,到了这一关,就更容易死人了,天地之势威力何等强大,一旦入体,稍微控制不住,便是魂飞魄散,挫骨扬灰,莫说尸体,连衣衫都找不到,当初的几百人,也就剩下那么五个了。”
杨戢直听得毛骨悚然,心下明白:“她口中剩下的五个人,只怕就是如今的宫、商、角、徽、羽了。只是不知,连苏红袖都被囚在地处,那宫、商、角、徽、羽又不知去了何处?想必也是被关在什么地方吗?”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与苏红袖待久了,也变成了神经病,生死一刻,还想这些事情干什么?”心中忽起疑问:“听苏红袖所言,五音律霸道绝伦,他这般肆无忌惮的打入别人体内,难道就不怕与原来的内力冲突?水火一旦不相容,岂不是平白害人性命?她口中所言的第一步,想必就是为了借势而锻体,因为天地灵气一旦入体,随时便会爆体而亡,她既然是一派门主,不会连这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难道她就不担心?”
苏红袖看他若有所思模样,便猜出他心中所想,微笑道:“你倒也非朽木,自来修道炼气,不管哪门哪派,皆不离五脏六腑,五音律的五股真气便是寻五脏变化而为,便是你原来练过些内力,也断不会相互排斥。”
杨戢听得这逆天而为的内功心法,心中也不由暗暗佩服。
苏红袖稍稍直了直身子,昂然道:“五音律五年小成,十年大成,若是练到上乘,必能逆天改命,便是传说中的超凡入圣,也不是妄言,就看你能否过得了天地那一关。”
杨戢心中暗叹:“为了那句超凡入圣,也不知多少人前仆后继,赶着送死,这般奇怪的练功法门也有人创出来?短短十年之机,便能练出一个绝顶高手,还好这内功凶险,否则,添香红袖只怕早就独霸天下了。等等,苏红袖说这五音律如此霸道绝伦,可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若真是如此,她怎地还被关在这里?”念及于此,他陡地想起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来:“难道……难道……难道这五音律连她自己都未完全练成?”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疼得,杨戢只觉浑身冷汗涔涔而下,虽是困得天荒地老,却硬是撑着没有睡过去,他可不敢相信苏红袖只是危言耸听,一旦自己生死一刻,她便会出手将自己给救回来。
想是做实了他的想法,苏红袖脸上忽起萧索之意,幽幽一叹道:“也不知是时机未到,还是这五音律太过艰难,我虽是创出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