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来没有破开的黑沼城。
真的破了？
所有人直愣愣地看着黑墙外那黑黢黢的天空。
此时他们内心五味杂陈。
难以相信，在梦里出现的景象，竟然真的就发生在眼前。
“小慕，真的破了？”
花小六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地的碎石，手有些抖，连带着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他从小在黑城长大，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看一眼城外的天空。
此刻，他看到了！
陈慕微笑。
二十多年了。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
此时，他亲手打破了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囚笼。
“真的能出去了吗？”
小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黝黑的窟窿。
陈慕看着众人。
哪怕此时天很暗，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喜悦。
“你们真的想好了么？”
他们面色苍白，看着一直以来照顾他们保护他们的兄长。
沉默不语。
“哥。”
小鱼低着头道：“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们不走了。”
陈慕听到答案的这一刻内心还是有些失落。
随后他抬起头，露出笑容看着这群弟弟妹妹：“明白了，你们不想走，就暂时不走吧。”
“大哥永远支持你们的想法。”
“哥，我们不像你，你比我们厉害好多好多。去了哪里都可以活的自由自在。可是我们明白自己有多普通，我们不想拖累你。”
小鱼眼里闪着泪光，她也真的很想跟着自己最崇拜最喜欢的大哥一起出去。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去看看那有多美。
可，那不现实。
那个浩瀚的世界此时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到来。
他们无依无靠。
呼！
陈慕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随后他平心静气道：“我明白。”
他看向花小六：“六哥，你呢？”
他憧憬地看了眼城外，又退了一步摇头道：“小慕，你出去我们都安心。可大家都留下来，总要有个兄长照顾他们。”
陈慕点点头，走上前锤了锤他的胸口：“好！”
他扫视众人道：“一百零一十个人，都交给你了，谁也不许少！”
花小六咧嘴挤出一个笑容，拍拍胸膛道：“没问题！”
陈慕又看向小鱼。
她捂着嘴低声抽泣着。
“傻丫头，哭什么。”
听到陈慕的安慰，她哭得更大声。
她情绪崩溃了，她扑到陈慕怀里。
“哇！！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揉了揉小鱼的头发，陈慕宠溺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多小一个小不点啊，瘦瘦小小的不知道多可怜，现在都是大姑娘了。”
“哥，我……”
小鱼羞愧万分。
陈慕明白，自己的想法不必强加于他们。
“好啦，别哭了。不走就不走吧。照顾好大家，也照顾好自己。”
她的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她抬起头用力的保证：“嗯！”
将小鱼放开，接过花小六递来的骨灰坛。
随后，他扭头将视线一一扫过所有人。
这里的兄弟姊妹他每一个都能叫出名字，每一个都比他年幼，每一个都叫他大哥。
这都是我的弟弟妹妹啊。
他脸上挂着笑容，道：“都照顾好自己，知道么？等我回来谁要是瘦了，当心我揍他！”
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他们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边打转。
陈慕终于没了笑容。
鼻子有些发酸。
他捧着坛子转过身。
“哥走了……”
轻声低语。
忍着离别的哀恸，他一步跨出了黑城。
“大哥！”
“一路顺风！”
一百多人异口同声！
陈慕没有回头也没停下。
他洒然一笑，抬起手冲他们挥了挥。
陈慕走的很果断，他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了黑暗的雨幕中。
他慢慢走过的路边，一朵小花悄然绽放。
任凭风吹雨打，依旧傲然挺立。
……
夜雨中，丁靖远犹豫了会还是说话了。
“陈兄，其实你要是强硬些，他们应该会跟你……”
“为什么要逼他们呢，既然他们有着自己的想法，我做大哥的肯定支持。家中的孩子，有人会选择去远方，自然也会有人选择留下。”
“我虽然想离开黑城，可毕竟生活了二十多年，她何尝不是我的家。”
丁靖远点点头：“确实。”
等到走出很远，他回头看了眼那威严肃穆的城池。
“而且，秦狱长答应过不会为难他们的，留下他们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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