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还是来了。”
三黑子露出一个微笑,仿佛在接待一位老友。
陈慕皱了皱眉道:“我们早就已经势同水火,没必要这么虚伪。”
三黑子露出一副假笑:“虚伪?陈慕,你为了对付黄老大使尽了诡计,而我也因为你丢了一只手。你屁事没有不说,现在倒是装成大好人,让整个北营都对你感恩戴德。”
“你才是真的会伪装啊。”
“呵呵。”
陈慕冷笑道:“谁跟你说好人行事就得堂堂正正?对付你们这样的烂人,没那必要。”
三黑子啐了口唾沫,哂笑道:“黄老大说的一点没错,你还真是牙尖嘴利。”
陈慕鄙夷道:“黄老大?你倒是对他念念不忘,有些事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你对他多忠心呢。”
“话可不能乱说!”三黑子黑着脸道:“我可亲手为我们老大报了仇。丁典吏也说了,那人杀害黄老大死有余辜。”
陈慕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做口舌之争显得很傻。
尤其是对一个卑鄙无耻且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小人。
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三黑子见他不说话,讽刺地笑道:“当然了,您现在也是秦典吏跟前的大红人。不管您说什么,我们西营也只能应着。”
话里夹枪带棒地嘲讽了陈慕一番。
陈慕不想跟他废话,就像没听懂话里的意思。
他语气生硬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利点把你们西营的孩子都送过来。。”
三黑子连连点头:“当然,我也想尽快送来。可有些孩子就是念旧情,怎么也不肯来。我也没办法。”
陈慕不悦道:“不用跟我耍心眼,所有孩子必须一个不少。了不起再打一场。”
三黑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面无表情道:“陈老大,你这就是玩赖了。那些孩子一出生就在西营。陈老大总不能抢人吧?”
“呵呵!”
陈慕冷笑道:“抢人?我就抢了!你待如何!”
他阴阳怪气的几番话着实惹恼了陈慕,陈慕也毫不客气的回呛。
三黑子不以为意,反而道:“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反正都是我手底下的人。我这个做老大的还是得尽职尽责的!”
呕!
桑吉忍不住做出了个呕吐的表情。
见三黑子面色不善,他连忙道:“中午吃的有点撑。”
陈慕不想跟三黑子浪费时间,他开门见山道:“你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
“你拿孩子威胁我,不就是看北营这一年靠阵图攒了一笔积蓄么。眼红了就直说,今年的年金我帮你补齐,但人必须得送来。”
三黑子连连摇头:“这怎么行,仅仅只是补齐年金,我可亏大了。”
陈慕也不惯着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桑叔,走吧。秦典吏近几日从燕云城回来。据说咱们那些阵图赚了不少,我去跟他争取些福利。让大伙都把东西卸了放回去,咱不搬了,晚上加餐!”
吓唬谁呢?三黑子暗自腹诽。
与陈慕相争的这几个月,他就没讨到过好处。
他这次在等陈慕服软,等他忍不住回来。
然而陈慕真就十分潇洒地回去了,连头也不回。
又等了一会,眼看陈慕的身影越来越小都快消失了。
三黑子这下真急了,他忙大喊着追上去道:“再补四个月的粮食,咱们就成交!”
陈慕扣了扣耳朵:“桑叔,听说你以前是卖茶叶的?”
桑吉点头:“是啊!”
三黑子咬了咬牙:“两个月,只要两个月的粮食。”
“桑叔,你以前卖茶叶见过人这么做生意?”
桑吉笑眯眯地道:“咱卖茶叶的都是实在人,哪能这么讹人呢。”
我卖你舅姥的茶叶!
老子这是在做生意?这特娘是在争取利益!
你桑胖子一个卖茶叶的懂个锤子!
“陈老大,算我求你,一个月的粮食!交完了年金我连底裤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能再少了!”
陈慕站定转过身:“成交,桑叔有空咱们回去聊聊以前卖茶叶的事。”
三黑子快哭了,爷,我叫您爷!别他妈再提什么茶叶了!
他挤出难看的笑容道:“既然成交了,我今天就把人都带来。”
“没问题。”
“对了!”
临走前,陈慕突然又停了下来:“丛林里最善于伪装的往往是老虎。
与他相比,豺狼鬣狗抢东西倒是够光明正大。
不过他们更加无耻和凶狠。
之前黄源还在的时候,你惺惺作态的样子让我以为你也是只老虎。没想到,你其实就是条狗……”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便领着桑吉走远了。
“老大,这小子是在骂你?!”
啪!
三黑子阴沉着脸给了那小弟一巴掌:“就你聪明!”
老虎?
呵…
豺鬣可是能吃老虎的。
小弟捂着脸委屈道:“老大,就只要一个月的粮食,咱们是不是太吃亏了。毕竟那么多孩子,也能做不少活了。”
“你懂个屁,最近东南两营有不少孩子失踪,我怀疑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那陈慕自诩是个好人,到时候北营也出了这种事,你猜他该怎么办?”
那小弟顿时眼前一亮,竖着拇指称赞道:“高啊!老大,好一招草船借箭!”
啪!!
又是一巴掌。
“这特娘叫做借刀杀人!”
陈慕将西营的孩子们都接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和当初的小鱼一样,面黄肌瘦。
陈慕的母亲还在世时,他们至少能活下来,也很少饿肚子。
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变故。
所以生活过得不可谓不凄惨。
“娘,你在那边还好么?”
陈慕坐在一座孤坟边,坟上刻着花灵的名字。
“当初是你在庇护这些孩子,现在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他低声呢喃。
抬头遥望黑城外的天空。
黑色的夜幕里高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