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儿走后,护工还是没来,却是等来了郑菊。
郑菊穿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带着粉红纱巾,涂着玫红色的口红,扭动着笨拙的腰肢,走进了病房。
还没见到郑菊的人,就听到她说:“妮妮啊,我的好孩子,你终于醒了,你住院的这么多天心疼死妈妈了……”
不知道,还真以为,我们的关系亲如母女;也会以为光鲜亮丽的郑菊,过着富丽堂皇的生活;更会以为郑菊是个新时代的文明婆婆。
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衣着体面的郑菊身后实则一地鸡毛。
唐远征可以转过身去,面朝窗外,背对着我们,避免尴尬。
我说:“郑阿姨,您不用虚汗温暖,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您来有什么事情,请直说,不要打扰我休息。”
郑菊拍着双腿叹息道:“一雁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体谅长辈呢?!谁家的父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打架。”
我阴阳怪气地说:“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郑菊软下来抚摸着我的胳膊,说:“婆婆虽然不是亲妈,但也是半个妈,打在孩子的心上,疼在当妈的心里……”
我感觉我的胳膊在发痒,我想使劲甩开郑菊,但还是毫无力气,我只好大声喊道:“拿开你的手,碰疼我了!!!”
郑菊一脸讨好地说:“我拿开,我拿开,我问医生了,只是骨折,还没断,伤筋动骨一百天,一雁啊,咱养养就好了,不要担心,这段时间妈妈照顾你哈。”
我好像一口唾沫吐她脸上,但是我现在还是,无法扭头,我喊道:“郑菊,你快给我滚!否则我要骂人了!”
唐远征转身看了看我,继续在刷手机,我真是对这个一本正经的男人绝望了。你快帮我把她撵出去呀。
郑菊又用圣母的语气说道:“一雁啊,不是妈说你,哪有夫妻不吵架的,谁家的夫妻不是吵吵闹闹,安东也知道错了,你也看在可可的面子上,跟安东好好过日子,什么拘留判刑,只是一时解气,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我故意大声说:“郑菊亏你还是银行行长呢,你儿子杀了我,你敢跟警察说,就是夫妻俩人吵吵闹闹,你问问警察他敢给你免刑吗?郑菊,你作为银行分管风控部的行长,你要是不懂法律谁信?”
周围的病人及家属,一听我说道,银行行长和杀人,纷纷转过头看着我们。
我反正已经被揍的面目全非,已经不怕丢人了,丢人的是你-郑菊。
郑菊厚着脸皮笑笑说:“一雁啊,一家人说什么法律不法律的,安东打了你,是他的不对,妈妈帮你教训他。”
我笑了笑说:“以后你不要对别人说,我叫你妈,咱俩从安东跟许莎莎有私生子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你儿媳妇了,只是一个可以帮着,你孙子落户的稻草人。”
旁边的围观群众,听到私生子后,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郑菊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便对唐远征说:“唐律师,我身体不便,麻烦您帮我送客。
唐远征这才转过身,朝着郑菊走过来说:“郑女士,我的甲方-石一雁女士,身体不方便,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传达。”
郑菊讪讪地笑了笑说:“唐律师,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家事!不必劳您大驾。”说着掀开我的被子,抽出我身下的尿管说:“呀,一雁,真不好意思,我想看看你恢复地怎么样不小心抽出了,你下体的尿管。”
唐远征碍于男女有别,只好跑出病房找护士。护士可能去别的病房换药了,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郑菊故作惊慌失措。我感觉一丝丝凉意渗透到我的大腿根部,重要部位就这样赤裸着。
我躺着又羞又怒,我想大声骂郑菊,但又怕引来更多的人。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毫无尊严。
此时,我听见门外有人进来,我以为是护士,但是女人走到我跟前问道:“您就是石女士吧,我姓陈,叫陈小燕子,您的护工。”
我说:“你先帮我盖上被子。”
陈小燕帮我盖被子时才发现,我的尿管,在外面,她看我面露难色,便用旁边的隔尿年帮我盖上,然后,帮我摁铃叫护士。
郑菊一看陈小燕来了,便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一雁啊,妈妈明天还来看你,保准再给带个大惊醒,哈哈,你今晚考虑考虑怎么处理安东的事情,考虑好了跟我说。”
陈小燕五十岁左右,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庄稼人,面容善良,但又带着几分庄稼人的仗义和蛮横,给人几分亲切感。
郑菊刚要转身,被陈小燕,隔着床一把拽住,往床尾拖了过去说:“是不是你干的?说!”
郑菊自以为是地一脸讥讽地笑道:“是我干的,你一个打工的又能拿我怎么样?”
陈小燕一手拧着郑菊的胳膊,一手把尿管戳在郑菊的脸上,面向病房里的人问:“你不是她干的?”
病房里的人有些打抱不平的说:“就是她干得。”
陈小燕大声说:“我不管你是报仇还是来欺负人,你不能在人家身体有病的时候欺负人,更不能招惹我陈小燕的病号,以后我全天护理这个病号,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这个病房里,我让你毫发无伤地横着出去。”
郑菊咋呼着要报警。
陈小燕霸气地说:“我还没告你,故意伤害病人呢,早就听说了,床上躺着的是你儿媳妇,是你指使你儿子,把媳妇揍成这样的,就你还好意思跟我咋呼。”
陈小燕拉上帘子,专门帮我清理尿渍,护士闻声赶来,把郑菊轰走,给我换上尿管。
陈小燕干活非常利落,不一会儿,把病床的周围整理的干净整洁。
坐下来,问我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