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之地，看着一位位熟悉的人儿，秦钟快步近前，拱手先后一礼。
是白石书院的人。
都是熟人。
二师之外，有些是生员同窗，有些是秀才同窗，还有一同恩科取中的同年同窗。
甚好。
甚好。
若非今儿生日，想要彼此坐在一块吃酒，多难，多难！今儿当畅快，当畅饮！
“顾师，你身子还是有些消瘦。”
“江师，顾师近来还是那般？身子可有大碍？”
“……”
一一入座，主宾分位，秦钟目光落于一人身上。
顾师，顾永寿。
当年非二师尽心教导指点，自己的进益也不会那么快，只是……顾师和江师的举业不为很顺利。
也是为此，顾师更为发奋。
身子都有大碍了。
去岁，还因此重病了一个月，本就不为壮硕的身子，肉眼可见的消瘦，一直到现在，还是那般。
看上去，和上元节前后所见顾师……变化不大，又似乎更为消瘦？这一点不为确定。
然！
江师肯定知道的。
“鲸卿！”
“我无碍的，无需担心。”
一袭暗灰色的缠枝牡丹纹银裰衣长衫，系着士子常见的四君子纹理宽腰带。
束发巾冠，读书人的气韵悠然溢出，唯有……形貌枯瘦许多，观之体魄不为强健。
端着手中茶水，看向鲸卿，顾永寿很是摇摇头。
先前之故，已经吃一堑了，连月来书院苦读，已经不为之前那般，但……学业之道，逆水行舟，也由不得自己太松懒懈怠。
鲸卿！
看着面前的鲸卿！
着实年轻过分的鲸卿！
如今才十四岁的鲸卿！
每一次见到，都忍不住心中感慨，天才……世间是存在天才的，鲸卿就是那样的人。
数年前。
鲸卿请教他们学业的时候，进学生员的水准都没有，但……静心苦读之后，一日千里。
就如京城近年来流行的武侠小说主角一样，仿佛找到最为适合自己的神功秘籍，别人修炼一层，要花费数年乃至于一二十年。
鲸卿！
片刻、数日之功。
对！
就是那般感觉，就是那种奇异的感觉。
短短数年时间，鲸卿已然学业、举业有成，恩科更是点中探花，而自己……还是一个举人。
当初，也还是一个举人。
虽说学业有些进益，距离真正金榜题名的水准，还是差了一些，下一刻……怕是也难。
鲸卿！
多有钦羡鲸卿！
鲸卿如今举业有成，选入翰林为官，于读书人而言，堪为最好的结果，也是仕途最好的开始。
上天是钟爱鲸卿的。
而鲸卿也没有辜负上天的钟爱，有那般天赋，而不浪费，没有如宋时的仲永一样浪费资质。
不过。
天下间，如鲸卿这般的天才，终究少数，甚至于罕见，国朝定鼎以来，也是为数不多的。
“哈哈，鲸卿，熙民兄近来还是很注意身子的。”
“熙民的内人多有盯着，去岁熙民兄重病，可把她吓的不轻，虽如此，熙民兄学业也没有放过任何一点时间。”
“将欧阳永叔的读书三上之法彻底融入己身了，真正的枕上厕上马上都不放过。”
“按照你之前交代的医嘱，每日至少睡够三个时辰，这一点……熙民兄还是保证的！”
“只是，精气神还是消耗很大，好在……大体无碍。”
“……”
迎着鲸卿看过来的目光，江墨轩清朗一笑，放下手中茶水，将些许事简单说道着。
“磨刀不误砍柴工，顾师，有一个好的身子，许多事情才能做得更加得心应手。”
“以你们的经义水准，早晚入金榜，倘若身子有碍，可就得不偿失了。”
“……”
比起顾师所言，江师之言更令人安心，秦钟微微颔首，想来顾师也心中有数。
毕竟。
顾师一大家子的核心就是顾师，顾师如若有碍，一大家子就艰难了。
“哈哈，这些话……我也常和熙民兄所言，我觉顶多再有一两次机会，应该就差不多了。”
“期时取中进士，举业有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鲸卿，你现在每日早上还有晨练？还有锤炼身子，打磨体魄？”
“前些日子，我可是听说了，上皇将他当年战场所用的灵宝甲衣，还有灵宝弓，都赏赐于你了。”
“待会，可得让我等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