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富贵之人!”
“在下,秦淮歌妓,三教九流,贱业之人。”
李青莲轻抿一口,将杯酒放下。
风头上,自己是秦淮第一名妓,实则,在金陵城那些达官贵人眼中,不过是名气稍大的贱人。
近年来,若非自己左右逢源,再加上芸娘、嬷嬷时有嘱咐,现在……已然不可料。
思忖此,心间深处,平添伤感。
“青莲姑娘又为自轻。”
“天下间,国朝定下士农工商的秩序。”
“读书人是最尊贵的,其次,便是农人!”
“但是。”
“农人又是否真的那般尊贵?”
“还有百行百业的人?又在商贾之前,可……时下风气,是否真的那般?”
“国朝天下之民,只要不违法生乱,在我眼中皆一般无二,其实大家都是人。”
“都是从母亲腹中怀胎十月而生。”
“所不同,便是投胎是一件运气之事。”
“是以,有些人天生富贵。”
“有些人天生穷苦一些。”
“但……岁月并不会因一些人天生富贵,一天就会给他十三个时辰,十四个时辰。”
“都是十二个时辰!”
“佛家常有言,众生平等,就是那般道理。”
“道家也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何有那般意思?天道之下,众生也是一模一样的。”
“在我眼中,秦淮歌妓的身份,只是青莲姑娘的一个营生,只要不违法,不生乱,有何自轻?”
“就如我有百草厅的营生一样,这样算起来,我也是三教九流的末流之人了!”
“记得九月份,京城报纸上有《圆圆曲》、《情咒》曲子等事,后来还有一首诀别诗。”
“想来江南也有流传。”
“不知道青莲姑娘对那件事知晓多少?”
秦钟放下手中碗筷,看向此刻情绪有些低迷的李青莲,她为她的身份而难过?
大可不必。
也完全没有必要。
时下规矩,青楼妓院是合法的。
如此,不偷不抢,安安稳稳做自己的事情,赚自己的银子,又有何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