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楼。
曼妙琴声绵绵不绝,侍从在主案桌两旁侍立。
“如何?”宋廷玉问。
“崇之遇刺了,可这背后之人当真有趣。”沈兰息盘腿坐于软垫,拾起盘中一片落单的叶子,“竟不是太子,你说这宫中又有何人想要杀崇之。”
答案显而见之。
不是杀,是利用。
宫中皇子势力属太子最盛,然是三皇子晋王,最后便是王崇之。
晋王的势力许是不敌太子,若是安乐亲王也要一席之地,这样,也会削减了太子的注意。
“难道这老狐狸知道了纵横卫的事?”宋廷玉小酌一口清茶。
这宫中生存你要不有一兵一卒,不然就孑然一身。
可孑然一身又怎能敌过他人冷枪暗箭?
沈兰息停顿片刻,“不然,这老家伙老谋深算,派人刺杀崇之,便就是要试探。”
不过这试探是试探不出的,王崇之可谓是青出于蓝,在他们四个之中出了名谨慎。
“崇之伤势如何?”
“不浅,目前在上将军府休养。”
宋江衍闻言,微抬眸,“上将军府?!”
“当时你的表妹,宴姑娘就在场。”沈兰息抬眼。
宋廷玉诧异道:“书淮?”
“正是。”
......
苏府,移欢院。
最近因为苏子衿的事,苏娉婷不少往移欢院走动。
这不又来了。
沈阿娇听见是女儿,便急忙叫夏嬷嬷备下吃食。
“娉婷。”沈氏满含笑意。
苏娉婷疑惑,“母亲今日满含春光,可是有好事发生?”
“你来我就高兴。”
说着,夏嬷嬷端来鲜果和糕点。
“母亲,那苏子衿还未回府呢。”
闻言,沈氏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皱眉道,“一小蹄子,她还能窜上天不成?”
“母亲可有法子让她自己回府?”聘婷问道。
沈氏略微一想,“记得拈花院中还有一个叫端夏的奴婢不是?那小蹄子不是自诩重情重义之人。要是那奴婢大病一场,你说,苏子衿会不会回府?到时候,即便我们不出手,照样能将她清誉扫地。”这顺水推舟的事,她沈阿娇可是信手拈来。
只要苏子衿院子里的奴婢生病,她不想回也不得不回府。
苏娉婷眼珠转了转,心想妙极,“母亲说的是,可,难道就让她这么容易就回府了?”
苏娉婷气不过,她凭什么事事都要压自己一头,凭什么会有人帮她一个区区庶女。
“自然是不可能让她这么容易回来,我怎么记得这后院有个狗洞还未来得及补。”
苏娉婷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狗洞?哈哈哈...”
上将军府。
苏子衿看着这庭院里鄞州桂花开得异常繁盛,在这澹澹月光下犹如点点碎金,芳香馥郁环绕,又遥望着门外的如山峦的飞檐楼宇,心事重重。
她要离开上将军府,可是要一个理由,不然那安乐亲王可是不会就如此轻易放过她。
一想到此,苏子衿仍是心有余悸。安乐亲王依目前看来暂时还在观望,虽然此刻不会对她怎样,但难保喜怒无常的王爷一时不高兴,指不定什么时候派个杀手除之而后快。
“姑娘!府上来传信,说端夏忽然病起。”墨画简短利落说道。
什么?苏子衿心下一愣,她不就离开两日怎么就忽而病起了?不过也慢慢定下心来,能让府中传信来知会的,必然不是一个奴婢能做到的,除非是背后有人故意将消息传出。
消息属假,苏子衿不回府倒也没什么。倘若消息属真,苏子衿不回府,奴婢生生病死,她就会落得一个残忍无情得骂名。
苏子衿望着满地细碎凋落的金桂,说道,“既然是病了,我们就回去吧。”她倒要看看是不是沈氏俩母女搞得鬼。
夜风吹过厅堂,不由漫起一丝寒意。
墨画站在苏子衿身后关心道,“夜里风大,姑娘担心着凉。”说着,苏子衿忽觉身上多了一件外衣。
苏子衿疲倦一笑,“心里想的事多了,身子啊,脑子啊,觉得闷热。”
听了苏子衿这么一说,心里担心着,“姑娘可别憋坏了。”
“怎么会,傻丫头,走吧,我们去给南夫人和宴姑娘说一声。”
“是姑娘。”
苏子衿给南夫人说了一声,出来时,刚好遇见宴书淮。“子衿可是要现在回苏府?”
“是的,我这正要去你的院里。”苏子衿回道。
宴书淮脸露难色,心里担心,“我就是听说你要回去,想去院子找你,又听下人说你来了母亲的院里头。这才匆匆赶过来。”
苏子衿和颜悦色地说,“是啊,府上的下人传信,说我院子里的奴婢病重。”
“奴婢生病,请郎中瞧瞧便可,何须你这会儿急忙回府?”
苏子衿摇摇头道:“生病事小,若牵扯其他事大。”
闻言,宴书淮心中多少能猜到几分。纵使她有心想留,可这等事确实是不可拖。“那等事情好了,得了空,你定要找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宴书淮说什么也要送苏子衿到门口,还贴心叫了辆马车送苏子衿回府。
苏子衿见宴书淮穿得单薄,想来是方才匆匆道别,忘了穿件外衣,“宴姐姐还是先回吧,这夜里风大,莫要着凉了。”
“无事,我看着你走。”
“若是着凉了,南夫人会怪子衿的。”
见苏子衿嘴硬,“那好吧,你自己路上小心。”说罢,便回去。
苏子衿转身,夜里风吹起她额间的小细碎青丝。
“姑娘,今天下了雨,夜里就凉起来了。”墨画掺着苏子衿上了步梯。
苏子衿钻进马车内,搓搓小手,往里头哈着热气。
马车前悬着的六角风灯在夜里左摇右晃,上了马车墨画便将更厚的披风裹在苏子衿身上。
驾车的是个忠厚实诚的大伯,回头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