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本质到底是物质还是意识，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明鬼怪。相信这是每一个聪明的人都思考过的问题。
唐乐也一样，不过他思考的原因不在于他天资超人、灵慧超人，一切的原因就是他的这只眼睛，这只古怪的右眼。
五岁之前，唐乐没感觉到自己的右眼有什么特别，但是在五岁的那年秋天，燕山卫葫芦村闯入来一个被人熊追赶并带伤的刀客。这个刀客穿着夏人的衣服，一口流利的夏语，很快让村里人认为是闯荡江湖的侠客，在村长的带领下，村里人热情招待了他，并且收留了他在村里养伤。
那天是中午，天气很好，唐乐像往常一样背着竹篓子去山里拾柴火，在经过村口的大槐树的时候，唐乐看到了那名刀客。此时这名刀客正在跟几个大婶闲谈，给大婶们讲汴京、扬州的趣事。唐乐听着好奇，便也凑过去听。
唐乐察觉到这名刀客先是看了自己一眼，待见到是个小孩子，唐乐又感觉到这名刀客在微微放松了一下。
太阳刺眼，唐乐下意识揉了揉右眼，然后唐乐就看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就像看画本一样，唐乐窥视这名刀客的记忆：少年时期的流浪无助，然后被一个组织收养，然后辛苦习武，然后奔波厮杀，然后收到了无数的金银，然后还有强抢民女......等到唐乐回过神，唐乐已经看完了刀客所有的记忆，可是没有任何人发觉有异常，那名刀客还在跟大婶们聊来聊去。
唐乐挤出一个笑容，背起竹篓，慢慢往村长家走去。
“村长，那个刀客是契丹间谍！”燕山卫作为大夏边境的七个卫所之一，唐乐是见过契丹人的，那个刀客的记忆里，收养他的那个组织里的人----全是契丹族的服饰，他杀的都是夏族人。
唐乐这个孤儿，自小聪明，村长半信半疑。唐乐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的眼睛还有经过和盘托出。
事情的结果也是简单，正在纳鞋底子的胖婶，远远接到了村长丢过去的暗号，放下鞋底子，一拳就把那个刀客打趴在地，刀客还想反抗，可是已然爬不起来，然后就被胖婶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没几个回合，刀客就被胖婶打的招了供，自己是奉命为契丹的一次军事行动探路的。
村长一听，连夜就带着人押着刀客去了卫所。这是葫芦村立下的许许多多保家卫国的功勋中的一次。
事后，最惨的是唐乐，鼻血流了半盆，在床上发烧躺了三个月，差点就去见了阎王爷。等到唐乐醒过来，村长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对自己的这只古怪的眼睛要保守秘密，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再使用了。这有违天道，搞不好一个反噬小命就完了。
虽然得到了村长的告诫，但是年轻人的好奇心怎么能被长辈的告诫拦住呢。在外游历的那几年，唐乐还是忍不住用过几次，当然每次用过这只怪眼后，无一例外，自己都会严重不适。
但是他也渐渐摸清了一些规律，那就是除了后果越来越严重之外，便是自己的这只怪眼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看到人的全部记忆。意志坚强或者防备心重的人，自己就看不到，或者只能看到一小部分。
金无咎这样的大富豪，哪个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心志坚强的程度必然是远胜普通人。对于这样的人，要想窥探到他的记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做好计划，一步一步来：
第一，就是干净利落将他身边的护卫干趴下，让他手足无措，心生恐惧；
第二，就是对他的肉体进行折磨，让他心理崩溃。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获得一丝的可乘之机。
真和他没关系？
唐乐搜索了金无咎的记忆之后，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还真是委屈人家了，被自己折磨这么惨。
按照唐乐和秦塬的想法，就算是世仇范家在针对秦家，那么在南阳府、在方城县也必然要有人接应配合，不然这外来的范家怎么可能会每次这么顺利，两次都差点得手。
不是他做内应，还会是谁呢？
唐乐看了看趴在地上，眼神涣散的金无咎。要怎么办？直接干掉他？不然他会不会对秦家展开报复？
按照唐乐从这金无咎的大脑里窥探到的信息，这个货的所作所为就是剁成肉酱都不为过。可看到他这个如自己一样，都是出身贫寒的农家子弟，这个小人物一步一步心酸无比的奋斗史，又多少让唐乐有点敬佩和同情。
他不是个好人。好人要么在田间地头拔草种地，要么在作坊工场行尸走肉。好人是爬不到这种高度的，而爬到这种高度的人，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唐乐决定放过他，如果他敢对秦家怎么样，也好办，那就再来找他一次就好了，反正也不费事，他的几个窝点，唐乐都记住了。
唐乐用脚提了提在低声呜咽的金无咎，微笑说道：“看来是跟你无关，我决定放过你了。”
“谢谢，谢谢。---真的不是我做的。”金无咎忍着疼痛，一脸喜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被唐乐看了个底朝天。
“你和陈大人的小妾是什么关系？”唐乐笑眯眯抛出来一个重磅炸弹，“如果陈大人知道你和他的小妾有一腿的话，你说，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金无咎的喜悦瞬间全无，他有点恐惧地看着唐乐，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应该啊，就那么一次啊？
“六里村要上京告御状的那几个人是你派人半路杀掉的？”
“......”
“疏浚白茆河的工程你是和司礼监的太监在合作？”
“.......”
唐乐每说出一件事情，金无咎的心就往下沉一次。他都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