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背叛神……”
身为叙拉古的信仰主宰,教皇写下了这一行堪称大逆不道的冷酷话语。
“……亚述的战乱绝不仅仅是平民的愤怒——尽管这一原因被打扮成了朝向你们的长矛,站在他们身后的人是谁?提供给他们武器弹药的人是谁?给他们出谋划策的人是谁?告诉他们亚述的军队部署、提示他们发起进攻和防御的人是谁?如果要解答这些问题,我们必然需要将目光投向更为长远的地方,不要去看近在咫尺的鲜血、战争、混乱和口号,而要去看数十年前的某一次争辩、谈判、私下会面……”
“让你的思维穿透时间和空间的阻隔,跟随早已死去的政治家们观察他们同样被尘埃淹没的宿敌,到故纸堆里看早就上演过无数次的故事——太阳底下永远没有新鲜事。有一个很好的判断方法是,去寻找既得利益者——这实在是无数前人用他们的智慧总结出来的最好方法。”
“当然,如果你按照我的方法做了,你就会发现,亚述的敌人除了亚述无处不在。”
写到这句颇具黑色幽默的话的时候,拉斐尔停下笔,露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自嘲笑容,他写给桑夏的这封信,又何尝不是写给自己的呢?
停顿了一下,拉斐尔开始在记忆里搜寻一些能够用得上的东西,亚述的内乱为什么会再发生,其实是一件无须多做探究的事情,正如他所说,每一个国家都是背后的推手,他甚至能够肯定,波提亚家族也绝对在暗中偷偷掺了一脚,多方运作之下,原本仅仅是混乱的地区终于酝酿出了足够席卷整个叙拉古的风暴——这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的。
但现实不就是这样吗,没有人能够完全预料到所有事情,正因为它如此捉摸不定、如此神秘莫测,才具有令人探究的魔力。
既然原因已经不再重要,那么唯一重要的就是结果。
“……女王陛下或许已经对你说过类似的话,我也无须再多做老掉牙的重复。掀起战争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难的是如何停止它。”
拉斐尔再次停笔,他难以忍受地动了动麻木的腿,在写信时,他赶走了房间里所有人,在橙花教堂里没有得到足够保养的腿又开始叫嚣它的存在感,拉斐尔烦躁地换了个姿势,强行无视那种骨骼的吱吱作响,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在坎特雷拉城堡的时候,那阴暗潮湿的恶劣环境比现在更为糟糕,当时他接受手术还没两年,痛的厉害的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都到了需要自残来压过这种疼痛的地步,但他终究还是忍下来了,并且走到了今天。
身体的折磨永远不能让他屈服。
拉斐尔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的羊皮纸上,又蘸了蘸墨水,那股淡淡的香气飘出来,他感觉好受了许多。
“我猜测,亚述或许需要一些更为强有力的筹码,就像是当年您的外祖父促成了亚述和罗曼的联合一样,如今的亚述到了需要强大外援的时候,基于亚述信仰的特殊性,翡冷翠无法成为女王的首选,那么你的婚姻也许只能落在西方——”
西方,那里有一个和罗曼、亚述三足鼎立对峙了上百年的强大帝国,加莱。
但是罗曼和亚述已经联姻了,让加莱也加入这个同盟?那么世界上将会诞生一个体量庞大、国土辽阔到令人心生恐惧的国家,叙拉古大陆上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统一的庞大帝国,不,在很多年前曾经存在过,那个已经分崩离析的国家有一个无比辉煌的名字:神圣罗马帝国。
假如罗曼、亚述、加莱统一,那么新诞生的这个国家将会比昔日鼎盛时期的罗马更为广阔。
这是连拉斐尔都要胆战心惊的未来。
更不要说其他本就在三个国家鼻息下摇摇欲坠的小国家了,他们会无比恐惧这个未来,并且宁愿粉身碎骨也要制止这个可能性的诞生。
“……我希望女王陛下会意识到这件事背后的严肃性,假如亚述和加莱开启婚约谈判,那么你和加莱皇帝在刺客市场上的价码将会史无前例的高昂,而介于任务的完成难度,显然选择你会更为明智,毕竟小皇帝还有一个年富力强可以娶妻的公爵叔叔,如果你死了,女王可没有第二个女儿来完成婚姻。”
而且,作为翡冷翠的君主,他也不希望这桩婚姻达成。
在圣殿骑士团没有成长到他希望的程度之前,他并不想要有一个这么统一的帝国出现,这对翡冷翠而言是巨大的压力,这么说来,其实亚述的内乱对他并非没有好处。
这么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拉斐尔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想了什么后,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羽毛笔,叹了口气。
“另外,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一下,君主在前线的确能燃起士气,可是相比于其中的风险,君主出征永远是需要再三考量的,一个年富力强的君主对于国家的重要性超越一切,希望女王谨慎考虑相关的事。”
他最终还是犹豫着添上了这一笔,亚曼拉女王的死非常仓促,且原因不明,当然也是因为他当初没有将过多精力放在调查这一件事上,据说女王是在战场上受伤死亡的,也有说是因为受伤引起的高热而死,总归就是战争导致的,她死后,亚述失去了最后的维系它的君主,将会陷入什么境况显然是不用多说。
拉斐尔仅仅是出于对那位坚强聪慧的强大女性的敬意,希望她能改变这过于仓促悲凉的命运。
“很抱歉无法提供更好的办法,翡冷翠现在也正面临着一场内乱——当然,请不要过多担心,这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问题,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上,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