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面色铁青的安东尼瘫在地上,转头看向守在门口跟随自己而来的护卫们。
“把人都叫起来,出城追人。”
弗朗索瓦很清楚自己的灵魂伴侣并不是什么贪恋享乐的蠢货,他绝对已经看到自己在这里了,敢冒着这么大风险去和市长交谈,只能说明他有立刻能脱离柏瑟的方法,而他接近市长……
弗朗索瓦面无表情地踢了一脚新出炉舞蹈演员的腰,这个白痴绝对已经把市长印章丢了。
既然这样,封锁柏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弗朗索瓦抬起眼,外面夜色沉沉,他想了想,保守起见还是命令一些人连夜搜查全市:“……重点注意下城区的旅馆、酒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踏出大门,外面凛然的夜风立刻带走了身上大部分热量,这样的温度令弗朗索瓦感到了愉悦。
自从他下令封锁柏瑟,开始沿加莱边境一带搜索拉斐尔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之前和谐的伪装全部被撕破,追杀、搜捕一位教皇,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弗朗索瓦倒不觉得有什么值得为难的,他想做,所以就做了,对他而言就是这么简单。
但作为皇帝,他很清楚,他绝不能让拉斐尔回到翡冷翠。
加莱王室的男人可能都有点精神疾病,弗朗索瓦其实并不忌惮于承认这个事实,他年少时期上头有父亲和哥哥,一群继承人莫名其妙死绝了以后,王位忽然落到了他头上,他又开始被野心勃勃的叔叔辖制,从十八岁那年戴上冠冕,到二十五岁彻底把叔叔赶出加莱,整整七年的时间里,他把自己憋成了一个精神变态。
他为所欲为、喜怒无常、疑神疑鬼、想一出是一处……如果他不是皇帝,他现在应该在某处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修道院里作为范本被展览。
弗朗索瓦喜欢看“新鲜的、有趣的事情”,太过平淡的生活会让他感到恐惧,他其实不那么喜欢杀人,但他享受追逐的那个过程,而死亡,只不过是游戏结束对方需要支付的代价。
他一向遵从游戏秩序。
在这场他单方面展开的游戏里,他布置好了迷宫,下面就是最令他愉悦的追逐时间。
至于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说他是野心勃勃想要统一几个帝国也好,说他是心血来潮犯病了也行,对他而言,所有事情都不过是一场游戏,他只是在其中寻找乐趣。
“告诉翡冷翠那边,可以动手了。”弗朗索瓦走下台阶,抓过一旁静默的侍卫捧上来的斗篷,一把抖开随意地披在肩上,翻身跃上刚牵来的马,一抖缰绳,瞬间窜出去老远。
教皇国翡冷翠,一个惊悚的消息在私下里悄悄蔓延,谁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也不知道它的真实性如何,但因为太过于震撼,反而不太像是假的。
据说,教皇圣西斯廷一世已经逝世了,现在的教皇宫里根本没有教皇,掌权的是秘书长尤里乌斯波提亚。
这是一场秘密的谋逆和暗杀!
虽然话里并没有明确指向,但是强烈的关联性让秘书长成为了唯一的嫌疑人。
流言出现的
因为圣座此刻真的不在教皇国,甚至他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哪里。
他要怎么证明一个失踪者的存活?
费兰特在教皇遇刺失踪的
有人建议让尤里乌斯找人假扮圣座,至少将这群骚动的民众安抚下去,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被尤里乌斯当场赶出了教皇宫。
假扮的事情一旦暴露,就等同于证明了流言的真实性,这个口子是绝对不能开的,尤里乌斯敏锐地意识到了这其中还有幕后推手。
他的束手无策显然让对方兴奋不已,在肆虐的流言之后,很快又有另一个提议“顺水推舟”地产生了:如果尤里乌斯没有办法证明圣座还活着,是不是就说明圣座此刻的确已经遭遇不测?
一个近乎诡辩的反推法,但是非常符合人们的思维。
哪怕没有证据,尤里乌斯也可以确定,从拉斐尔的遇刺,到现在翡冷翠的暗流涌动,背后一定有加莱的推动,而教廷里肯定有加莱的人,他甚至不用多加思考,就能推测出那个人下一步的动向。
无非是证明圣座已经逝世,作为加害者的他被驱逐,那么下一步,自然就是开启新一届的教皇选举。
那个璀璨的圣利亚宝座,总是不缺乏觊觎它的人。
不出他所料,几天后,市井里隐隐出现了议论各位枢机主教的声音,他们都是下一任教皇之位的有力竞争者和候选者,如果拉斐尔真的逝世了,他们中的一个将会戴上圣利亚的冠冕。
尤里乌斯好像聋了一样,完全将这些议论置之不理,在他有意无意的放纵下,类似的讨论甚嚣尘上,连消息最闭塞的下城区贫民都能说出“隆巴迪枢机”“劳伦佐枢机”等等名字。
尤里乌斯不再经常待在教皇宫,而将自己的居所搬回了守卫重重的波提亚宫,焦急又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