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岫烟的另一边是林黛玉,就说:“不如到我那儿,拿我的梳子给你抿一下,再不行就重新梳,这还有一天呢,你总是扶着也不好,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几个姑娘站起来,跟鸳鸯说了一声到林黛玉的屋子重新梳头去了。
探春心里有事儿,姐妹们都鱼贯入了林黛玉的房间。她跟在最后留了几步,等到一个媳妇儿赶上来,探春立马扯着对方的手问道:“赵姨娘和环儿呢?如今在哪儿?吃饭了没有?怎么好端端的环儿病了? ”
这个媳妇小声的说:“昨日针线上的人跟太太说,说环哥儿的衣服小了一些,如今天冷,里面还要再衬一件小袄,若是衬了衣服穿上就有点紧了,显得缩手缩脚的不大气。
跟太太说想请太太派个姐姐跟二奶奶说一声,开库房拿料子晚上给环哥儿赶出来一件新的,太太说不用麻烦针线娘子,就说环儿病了,明日不必见娘娘,自然也不用穿新衣服了。
后来听说宝玉的衣服容易起皱,就半夜让彩霞找了平儿姑娘,特意开了库房给宝二爷选料子。
这事儿被赵姨娘知道了,就跑过去找太太要个说法。结果赵姨娘和环哥儿被捂了嘴塞进车里面,拉后廊下去了。至于拉谁家了,我们也不知道。”
探春听了顿时觉得手脚冰凉。
赵姨娘她是知道的,她自己的亲娘,早说过让她记住身份,做人奴才做人偏房的,有什么资格跟正房叫板?她偏偏不听!
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半个主子,时不时的闹起来,闹起来有什么好处?
探春心里对赵姨娘埋怨,更是对王夫人心寒。
环儿又没做错什么,他小孩子长的快也是错吗?
衣服不合适,有针线上的人,赶快裁剪重新缝一件,怎么就......
屋子里惜春掀开门帘叫她:“二姐姐,外面冷,快进来。”
探春只能强撑着笑脸进去了。
没一会宝玉进来,看到姐妹们都在,欢喜的说:“既然都在这里,怎么不叫我一声? ”
宝钗十分热情,跟宝玉说:“我瞧着宝兄弟这身衣服裁剪的好,和早上不是同一件。”
宝玉坐下来说:“早上的那件穿着有点冷,这一件非常厚实,原本预备着晚上穿的,但是刚才回去我的手冰凉,袭人便找出来让我穿上了。”
惜春问:“二哥哥,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今天跟着老太太和太太们在大门口,都没看到街外是什么样子的。”
宝玉不在意的说:“各处扯着布障,我也看不清楚。”
惜春叹口气:“唉,我以为二哥哥能看到的。”
探春突然说:“我但凡是个男孩,早从街上走出去到处看看了,可惜我是个女孩,出不了这个大门。”
林黛玉和薛宝钗都转头看探春。
林黛玉歪着头,姐妹们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了,听着她口气有些不对劲。
薛宝钗也听出来了,薛宝钗年纪大,前后一想就知道探春怕是替环儿难受,立即说:“这丫头,又不是没睡醒,发什么癔症。快别说了,咱们去看看刑丫头梳好头发了没有。”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家里面其他人能歇着,唯独王熙凤两口子忙进忙出。
王熙凤坐着轿子在后面的园子里做着最后的检查,外面有贾琏到处走动,四处查看,再安排人招待宫里的太监和外面的衙役。
贾琏弄完了之后进了荣禧堂。
贾赦在这里坐着打盹,旁边贾瑭守着。
贾琏的脚步声弄醒了贾赦,老纨绔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开始睡。
贾琏坐下问贾瑭:“大老爷睡一上午了?”
“嗯,是啊!一开始觉得没意思,还有不少人前来请安。老爷不想搭理人家,就在这里一直装睡。刚才太阳出来,阳光照得暖烘烘的,结果装睡就成了真睡。”
说着把盖在贾赦身上的披风拉了拉,把老东西裹得的再严实一些。
这里是荣国府的正院正堂,阳光洒进来,因为已经过了午后,阳光渐渐有些偏移。这里非常安静,只有老纨绔睡着后粗重的呼吸声。
贾琏最近心情好,挨着贾瑭坐下:“今日本来想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呢,我看着二老爷脸色不太好,我就没有说出来。
昨日请人给你嫂子诊脉了,说她肚子里是个哥儿。”
贾瑭说:“这是好事儿啊!那大夫手艺怎么样?要是好的话,等娘娘这事儿过去了,我请他给桂哥儿他娘瞧一瞧,殷氏这一胎太辛苦了。”
“是个有名的大夫,我回头让人跟你身边的人说一下,请来看看,桂哥儿她娘不舒坦有两三个月了吧。”
“有了,去年初冬到现在,眼看着春天都已经开始了,有三个月了。”
贾琏这时候抬头看了看外边,小声问“环儿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昨天好好的,今天就病了。我刚才听说二老爷找环儿呢,但是没找到。气的脸都红了,往后院去了。”
贾琏听了摇摇头,嘴里发出一声冷笑。
“王家的女人啊!”但是转头一想,王熙凤也是王家的女人,也就闭嘴没再说话。
时间过得特别快,到了下午大概也就四点多的时候。阳光开始从天际消散,周围便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全家的男女仆人开始点灯,蜡烛被一担一担的挑着进入了院子里。各处张灯结彩,因为是晚上,担心院子里黑洞洞的,娘娘不能好好的游览,更是加了不少的蜡烛,灯笼,火把。
大家早早的吃了晚饭,大概是六点左右,又开始排队等候。
贾赦率领族中兄弟子侄在街口,老太太带着全家女眷在大门口。
全程没人说话,街上一片安静,寂静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来了一对骑马的太监,下马之后站定,又过了很久,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