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
老张缓过神来，看向阿东，“我没事。”
“阿东，”妻子走上前来说道，“所里的领导来探望你了，让你马上回病房。”
“好，”阿东站起身，“我先去了。”
“去吧。”
老张看着阿东离去的背影，回想到自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的人生，他从未因此后悔。
今天，他也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踏踏实实的走到栀子的墓前，为她送上一束她最爱的栀子花了。
“阿正，”刘莲担心的将手放到老张的肩上，“吃饭吧。”
老张握住刘莲放到他肩上的手，“结束了。”
刘莲看着老张疲累又释然的目光，心疼的抱着他的头，“嗯，都过去了。”
“结束了……”
老张重复着这三个字，将脸埋进刘莲的肩膀，压抑许久的内心，在这一刻终于释放了。
他哽咽着，没有丝毫克制的放声大哭了起来，“结束了。”
陈默转过身，看着窗外飘飘落落的叶片，听着秋风吹动树枝传来的沙沙声。
这时，她回忆起往常的种种，她猛然明白过来，老张为什么这样激动。
陈武，她的生身父亲，就是害死老张妻子的那个人。
陈默埋下头，别人总说上一辈的恩怨和下一代无关，再加上陈武现在已经死了，就像老张说的那样，结束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陈默却觉得心里闷闷的，堵得厉害。
“小默，”老张擦干脸上的泪水，望向陈默，“你会恨我吗？”
陈默看着老张，良久，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正如她摇头表达的态度那样，她从未怪过老张，更加不会去恨他，只是面对着陈武的死亡，此刻她内心复杂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吃饭吧，”陈默坐回床角的位置，端起碗，夹着菜，“再不吃就凉了。”
“吃饭！”
话音落下，老张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菜，想要放到陈默碗里，但是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犹豫着，害怕陈默会疏远他，会对他冷眼相加，会从陈默的眼中看到仇恨的种子。
陈默感受到老张的犹豫，将碗伸到了勺子前，神情平静的看向老张。
“吃菜，”老张将菜放到陈默碗中，“吃菜。”
刘莲看了看两人，没说话，闷着头吃着饭。
“爸，”陈默抬头看向老张，“我想吃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老张撑起身，强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我这就去给你买！”
“等出院了，您给我做吧，我还想吃锅包肉，还有可乐鸡翅。”
陈默的话音落下，老张缓缓地坐回了床上，“好，小默想吃什么爸都给做！”
“谢谢爸，”陈默笑着看向老张，又看向母亲，“真想早点回家啊！”
三人相视一笑，眼眶都红了起来，说不清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老张将刘莲和女儿拥进怀中，望着天花板，还是没能减缓泪水流下来的速度。
“出院了，”老张说着，“咱们就搬家。”
“好，”刘莲点着头，“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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