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关,本来不是中原和北方狄国的战略关要。在黎国建立之初,幅员辽阔,雁翎关,只不过是黎国丰州境内的一处古战场遗址。
后来,狄国日渐强大,便不断蚕食着黎国的领土。直到今日,丰州的大半,已被狄蛮子占有,才使得雁翎关这处古战场的关要,又重新发挥了战略作用。
雁翎关,顾名思义,其关隘高居山峦之间,据山而建的城楼之上,伸手便可触及飞雁;城楼两侧绵延的城墙,横亘于山脊上,就像是大雁伸展着一对儿翅膀,因此得名“雁翎关”。
关隘的北边,本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穿过森林再往北去,便是大黎丰州的城郭。那里曾是大黎百姓安居乐业之地,而如今,早已变成了狄国的南部重镇。
关隘的南边,现已成为一处开阔的校场。校场内驻扎着黎国的军队。如今,狄国蛮军再次举兵,想一举攻破雁翎关,打通这道南侵的门户。
青山绿水已难见,浓烟滚滚竟遮天。
当赵寻一行三人赶到此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呈上将牌印信,赶来接待他们的,正是驻守雁翎关左军的一名游击将军。
在黎国军职中,大将军是一军之首,之下便是中郎将,再往下是参将,参将之下还有游击将军,再往下就是校尉官了;而赵寻就是助军校尉,也就是说,他只是个五等军官。
校场门口。
这名参将迎接了赵寻,草草叙礼毕,便把他带到了一处军帐中。
甫进军帐,赵寻抬眼一望,便见一位轻须细髯的中年将领端坐于宽大的案桌之后。余光一扫,大帐两侧皆站立着一身铠甲的将佐。
赵寻定睛一看,那名将领也正看着自己,如看怪物一样。
能不这样看吗?赵寻大名,早已传遍朝野。赵寻细观这位将领,感觉他不似武夫那样的粗矿,却似一个儒将。
这名将领,正是雁翎关守军,左军的中郎将,名叫费定昌。
中郎将可是左军的最高一级将官。再往上,便是统领左、右、上、下、中五军的大将军,暂时空缺。
赵寻和费定昌二人,就这么互相干瞪眼,倒是旁侧的一位将佐不耐烦了,大喝一声:“大胆,见了将军,还不快快跪下。”
“嗯?”赵寻早已不是能被吓破胆的小白鼠了,只偏了一下脑袋,乜了那将佐一眼,并不理会。
下跪?原本不是不能,只因这厮这么一喊,赵寻反而不想跪了,还是那么杵着。
这么一来,两边站着的将佐们,便开始左右环顾着交换起了眼神,也有窃窃私语的:“嗳,这人就是那个战神的传人么?”
“就是他。”
“难怪这么牛气。”
“这也忒狂了些吧?”
“瞧他的那把剑,真是战神剑么?”
只听,费定昌咳嗽了两声,微笑道:“帐前之人,可是圣上亲赐,太尉举荐的助军校尉赵寻么?”
赵寻见他笑容可掬,便躬身抱拳道:“标下正是。”
费定昌立即起身,主动从案桌后走了下来,到了赵寻面前,笑道:“很好,很好,想必赵校尉是旅途劳累了,看着气色不那么好。”
主将这么一客气,反而令赵寻很意外,就觉得不好意思了,膝盖一弯,就要跪下来施参见礼。费定昌急忙一把扶住,道:“嗳,免了免了,快来,和我叙一叙过往之事。”
满分,绝对的满分。
一个高级将领,能这样礼贤下士对自己,赵寻心头一暖,立即感觉和这位将军的距离贴近了许多。
繁文缛节免去,军前的规矩拿走,随之,两侧站立的将佐们,都被撵出了军帐。唯有费定昌和赵寻二人,对桌而坐,寒暄起来。
原来,这位费将军确是个良将,只是,他良在为官之道,而不是作战能力。他实在是也想率领军队所向披靡,大胜狄蛮子军一把,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再说了,这些年来,黎军输得是一塌糊涂,都输到骨子里了,满朝上下没一个得力的干将,也不能怪这位费大将军了。
赢,别指望,那怎么办呢?费定昌的确心有良知,他希望有朝一日能选出这么一个能打胜仗的将才来,自己甘愿辅佐他。
现在,这个梦想总算是有了那么点指望了!
谁?——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赵寻呀!
当费定昌收到了太尉杨毅给他寄来的书信,详细介绍了关于赵寻的情况,这位中郎将可是心中一动,丰了万一的指望。
指望什么?指望赵寻这位战神霍去病的传神之人,不是个水货,而是真真正正的,能手持战神宝剑,所向披靡,光复大黎江山的大将军。
另外,再说点“小炉灶”的事儿,赵寻可是皇帝亲封的助军校尉,虽说是派来前线验货的,可万一他是个真货,来个“一将功成万骨枯”呢?而自己一个太尉提拔的将领,若是无缘无故得罪了他,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于是,经过这么一番算计,费定昌决定礼贤下士,善待赵寻,这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二人坐定,互相做了深入的自我介绍。
费定昌拈须道:“既然如此,那你的下一步计划是?......”
“计划是‘一看一招’。”赵寻道。
“怎讲?”
“先说‘一看’。我初来乍到,从未见过战场的模样,所以要亲自登上雁翎关,看一看战争的态势,了解一下敌人的战斗力,这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嗯......”
“再说‘一招’,想必将军也看到太尉来信了,圣上准许我向天下招兵买马,若能征到一些江湖游侠到我麾下,我的剑,才能更锋利些。”
“喔......”费定昌拈着并不浓密的胡须,心中琢磨:“说得倒是有一有二的,可是,他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