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灵住在霄云山之巅,那里有一小片山林;土石结合的山上,有的树木是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就像盆景上的插花一样,更比那画儿上,从山石中斜生而上的迎客松还壮观。
在那片山林间,有一处凸起的石峰,石峰下有一处天然的石洞,这里便是耿灵的居所。
赵寻和岳子茹进洞一看,好家伙,这里边竟被小丫头装修成了别致的少女闺房。有藤蔓制成的帘帐,有山石垒砌成的桌子,有削木而成的床榻,就连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都挂满了五彩缤纷的羽毛。整个石洞内,散发着一股“鸟语花香”的味道。
赵寻别有兴致地走到她床前一观,见她特意用藤蔓编织成鸟巢的模样,把木床围了一圈,笑道:“不愧是驯鸟高手,哪里都能看到鸟儿的影子,可惜自己没长一对儿翅膀。”
“哥哥,你说什么呢?我虽然没有翅膀,可它们能带着我飞呀!”耿灵笑道。
岳子茹观察了半晌,道:“灵妹妹,你平常就一个人住这里?”
“嗯。”耿灵眨眨眼道。
“那你就不怕有坏人进来吗?”岳子茹晓得耿灵的本领都在驯鸟上,然而武艺并不高。
耿灵道:“不怕呀!我睡觉的时候,就唤来雕儿和老鹰给我站岗,没人敢靠近的。”
“好本领。”赵寻称赞道,“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你真是我的,喔,是霍门一宝。”
夜幕临近。
鸟儿们叼着采摘来的鲜果,飞到山洞门口,为它们的主人送上食物。三人便共享果蔬美味,寒暄不止。
天渐渐黑了。禽鸣渐止,群鸟归林。
而在山腰上,二十几个黑衣人,蒙着面,背着弓,手握钢叉,贼头贼脑地向山上攀爬。
二十几人中,为头的一个壮汉名叫李悍林,是本地横霸一方的贼寇,名副其实的贼寇,因为,他根本没有江湖道义可讲。
抱着“有奶便是娘,有财便去劫”的伟大理想,带着一干人,成天流窜在华州各地,进行着光荣的打劫事业。拼,真拼,节假日都不休息。
跟在李悍林屁股后头的,正是他的亲弟弟李悍泽,典型的没脑子的好帮凶,好在他哥指哪儿,他就打哪儿,从不含糊。
后边跟着的二十几个黑衣人,都是他兄弟两的手下,一群乌合之众。唯一能把这群乌合之众结成一条心的,就是钱财。
“喂!我说哥啊,咱这一票弄成喽,那金主会给咱结账么?”李悍泽说道。
“嘘——”李悍林忙道,“你他娘的小声点,小心惊动鸟。”
“喔,我听你的,哥。”李悍泽道,“咱连人都不怕,还怕他个鸟吗?”
“嘘——让你小声点。这林子里的鸟,灵着呢,听说能给那女娃子报信。”李悍林道。
“喔,我听你的,哥。”李悍泽道,“就算有鸟飞出来,我放箭射死他个鸟,难不成,还真怕她个鸟。”
“嘘——你这呆子,给我闭嘴。”李悍林骂道。
“喔,我听你......”话还没说完,只听黑黢黢的树林间便传来“扑腾扑腾”的响动,想必是有鸟飞出了。
“有鸟,我放箭。”李悍泽摘下弓来,搭上箭,对着树林瞄准......
“咦?”李悍泽瞠目结舌,“哥,怎么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废话。”李悍林喝道,“天这么黑,你能看到个鸟蛋。”
“哥,鸟都没看到,哪能看到蛋啊?”
“滚。”
“喔,我听你的,哥。”
山顶之上,迎着山风。
赵寻独自徘徊于山林间,或于嶙峋怪石间,或登绝壁眺望。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了。
赵寻的眸中是月影,是黑黢黢的山景。山风拂面,他额前的发丝,在他眉心间的月牙记前飘动着,更显英气十足。他手持宝剑,玉树临风,直挺挺立于山巅之上,更多了些武侠范儿。
寒风吹着,赵寻纹丝不动,凝神而思。
“在想什么呢?”岳子茹悄然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赵寻没有转身,只喃喃道:“我是谁?”
“啊?”岳子茹走到他身侧,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究竟是谁呢?又该怎么做?”赵寻目视前方。
岳子茹疑问:“你不就是战神的传人,赵寻么?”
“天知道。”赵寻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岳子茹,道:“你教我的剑法,我略有心得了。”
这几日,岳子茹已经开始教他一些基础的武艺了,特别在骑术方面多有指点。这是赵寻要求的,因为他要打造一支优秀的骑兵战队,那么,为将者,就得精通骑术。
岳子茹微微一笑,道:“你还早着呢,慢慢练吧!真不敢想象,到了战场上,你怎么和敌人厮杀?”
赵寻道:“你错了,姑娘。为将者,如果自己要一马当先,和敌人以命相搏的话,那就是废物。”
“你说什么?”
“和敌人厮杀,那是兵士们该做的。你作为大将,职责是指挥,要在旷野千里的战场上运筹帷幄,吃掉对手,那才是本事。
你一马当先去厮杀,如果挂了,跟着你的兵士们,立马就成了一盘散沙,也就会有更多的伤亡,那才是失职,不是废物是什么?”
岳子茹沉吟道,“我不是很懂,反正我觉得当将领的,就该是武艺高强的人。”
“你呀,就只懂暴力。”赵寻一笑,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如同哥哥对待俏皮的妹妹一样,动作一气呵成,很自然。
“你——”岳子茹嗓子凝了一下,没有躲闪,任由他得逞了;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他......他居然敢碰我?......”
远端传来赵寻的声音:“回去睡觉吧,时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