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起身出屋,怕惊动主人,便蹑手蹑脚,像个小偷一样,准备推开篱笆门。但还是瞒不过那只看家犬,一时间“汪汪”吠声起,叫得人心烦。
只听,黄大诺在屋中故意咳嗽了几声,那狗便不叫了。
赵寻也不多话,推门而出,直奔仙人泉而去。
人未至,先听到了瀑布倾泻而下的“哗哗”激流声。再走近些,便闻到了泉水醇醇的清香,令人精神抖擞。
赵寻摸到池边的岩石上,深吸一口清冽的水气,这便三下五除二地褪去衣衫,一个猛子跃入池中。
深秋时节,泉水冰冷,赵寻不由探头出水,打了个激灵。
沁芳之水甘醇浸体,赵寻只觉得身心舒泰,似乎那些日积月累的疲惫,都被这清泉涤荡一净了。
蓦地,池中一声惊雷起,凌厉的女声传来:“谁?——”
“啊?”赵寻惊道,“你谁?”
依着岳子茹的武功,本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她若在这里,根本别想着有人能靠近。只是,瀑布泻下,“哗哗”的落水声掩盖了一切杂音,加之,岳子茹正潜入池底,享受着冰泉的滋味,也就没听到有人靠近了。
此时,她芙蓉出水,听见是赵寻的声音,只觉得又羞又愤,厉声道:“你......你找死!”
赵寻其实比他更窘,本就无意冒犯她,也从来没有享受过日式的“混堂”,知道岳子茹厉害,这会儿,百感交集,只得急叫:“啊呀,妈呀,别,别,我走。”
再也不管不顾了,忙向岸边一通狗刨,划水上岸,麻利地穿好衣服,连鞋都顾不上套,一溜烟跑了。
一汪儿清泉之中,被红叶笼着的那朵紫玫瑰,呆呆地浸于水中;也就仗着黑夜,才能掩住“花瓣”上羞愤的一抹红韵。
一路急跑,伴随着犬吠,赵寻回到屋中,仍是惊魂未定:“这丫头,怎么也会半夜里泡冰泉?就不怕......呃,她是武功高手,没什么可怕的......。黑灯瞎火的,我其实什么也没看着。她一会回来,一定饶不了我,咋办?”
就在这惴惴不安中,赵寻睡着了。
当他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赵寻翻身而起,看了看身边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变化,从而确定,岳子茹没来过。
起床,收拾停当,出屋。
黄大诺已经在院中开始忙活了,岳子茹也已牵来马,整好鞍,正在轻抚着马颈,像是没看到赵寻出来一样。
“小哥儿起来了么?呵呵。”黄大诺笑道,“我可是半夜里听到你出去的。”
“嗯,我睡不着,去山间走了走,那啥,满天的星星,好看得很,呵呵。”赵寻边说话,边偷睨了岳子茹一眼,见她像个没事人一样。
黄大诺笑道:“星星好看,不如去仙人泉泡个澡,舒坦得紧。估摸着你们怕走夜路,不敢去。”
咳嗽声起,赵寻和岳子茹都在咳嗽,好尬。
赵寻再睨她一眼,见她颊上泛着红晕,身体僵直地牵着马走开了。
“明白了,她是想把这事儿忘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赵寻一笑。
时候不早了,二人需得启程赶路,便与黄大诺还礼告别。
岳子茹牵着马在前,赵寻紧随其后,向山下缓行。
只是赵寻还有件事儿想不明白:“昨晚上,我出门的时候狗在叫,怎么她先我一步出门,没听见狗叫呢?”
好奇害死猫,赵寻小跑着追了上去,喊道:“嗳,等一等嘛,岳姑娘,有个问题要问你。”
自打早上起来,岳子茹一直低着头,没和赵寻说一句话,此时听他唤自己,只把小脸偏了偏,以示听到了。
赵寻追到她身后,道:“昨晚上,你出门的时候,怎么那条狗就没叫呢?”
“滚——”岳子茹叱一声,翻身上马跑了。
赵寻愣怔原地,看着她那英姿飒爽的背影,分析了半天,恍然大悟道:“喔,呵呵,我明白了,她的轻功,特别厉害。”
......
二人一路西北行,又过两日,过了肃州,到了华州。
华州境内有座山,名叫霄云山。其山高耸险峻,山巅直入云霄。
常有猛禽秀鸟盘山飞翔,在山林间搭巢安家。
因此,这里正是驯鸟的好地方。
红玫瑰耿灵便隐身于此,天天与鸟为伴。
她是霍门的人,自然不能与门派断了联系,便常常驱使信鸽飞行千里,给华承夏报平安;因此,华承夏也就知道她在此地,岳子茹也就能轻松找到这里。
赵寻察觉到,自从那天的泡冰泉事故后,岳子茹渐渐地,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她时而疏远自己,时而又显得特别亲密。
疏远的时候,如同受了欺负的邻家小妹,发誓与你两不相干;亲密的时候,两人骑在马上,并辔而行,直令人产生一种“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错觉。
赵寻就在这种冰阳两重天的感受中,迷迷糊糊来到霄云山下。
只见,横亘眼前的是山。其山壮丽,山峦重叠;有峰险峻,直插云霄;有峰怪谲,如妖似怪。抬望眼,山巅之处,渺渺仙云漂浮;山谷悠悠,回荡着猛禽异兽的嚎叫。
“怎么找到她?”赵寻观其山,问道。
这会儿的岳子茹,又像是和赵寻亲近了许多,笑道:“只管上山去,走吧!”
二人牵着马,寻路上山。
徐徐行至半山腰上,就没有“马路”可走了。
他二人只得把马拴在树桩上,手拉手前行,哈,那是不可能滴。岳子茹武功高,便走在前面开路,赵寻紧随其后。
“这山,怎么就不见个人呢?”赵寻不解。
岳子茹不答话。
恰在此时,空中有鸣叫声传来,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抬头一看,原来是只白雕,那雕儿,在他二人头顶盘旋了几圈,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