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本已抱定必死的决心,唯一的遗憾是没机会把薛炼和毛彪打死。
他被龙牙卫的兵扭着胳膊往外拽,并不知道在身后,秦锋准备以命相搏救自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二皇子驾到。皇子的护卫站成一排,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薛炼赶了过来,见果真是二皇子李迈,便单膝跪地,行了参拜礼,道:“不知二殿下驾到,失礼失礼,却不知殿下因何前来?”
“起来吧。”李迈道,“我是来阻止你们对赵寻一家用刑的。”
“这......”薛炼实在不知二皇子为何要救赵寻,只道:“殿下,本官是奉旨行事,并不敢私自用刑。”
他当然不知道,李迈之所以来管闲事,只是因为他得知大皇子李横求见了父皇,要斩杀赵寻。
李迈是个读书人,身体孱弱,不喜武功,不擅征战,所以也最看不起好武不好文的李横。
三个皇子中,就他两最有特点。而三皇子不满二十岁,又是个“半文半武”,就是说文不及李迈,武不及李横,从而没有特点。
所以李迈认为,将来争夺皇位的必然是他和老大。当他得知李横私会被扣押的证人,又急于除掉赵寻后,他便决定,要亲自出马救下赵寻。
一来,这是和老大针锋相对;二来,有传言,赵寻是战神的传神之人。如此一来,他若能救下赵寻,没准将来对自己有好处。
“我知晓这都是父皇之命,是以,也不敢胆大包天来阻刑。只是,目下来看,并无铁证证明那把剑是赵寻盗取的,细细想来,不合逻辑。”
李迈一袭浅绿色锦缎长袍,羽扇纶巾,踱步道,“我来,只是想向薛都统求个情,暂缓施刑,我愿再赴宫中面见父皇,没准还会有新的旨意呢!如何?”
薛炼低头沉吟。
他情知皇帝最疼爱这个老二,没准将来还真是老二坐上龙椅呢,拂了他的面子,那是纯属没事找抽。况且李迈的要求不过分,并不抗旨,只是请求暂缓一下。
薛炼拱手道:“既是二殿下开口,我薛炼听命便是。只是,标下背负着圣命呢,停在这当口,真不敢耽搁太久了,还请殿下速去速回,请新的旨意来。”
“这我晓得,”李迈睨了眼赵寻,对薛炼道,“我这就去。还请薛都统莫要委屈了赵家人。”说罢,带着人离去了。
对于赵寻来说,简直是经历了生死一线,且危险并未解除。他看着二皇子离开的背影,一咬牙,决定要主动采取行动,不能再做待宰的羔羊。
没工夫和薛炼他们磨叽,赵寻挣脱开扭着他的那些胳膊,径自往牢房里走,边向秦锋挤眉弄眼。
秦锋会意,向手下微微扬了扬下巴。他的手下也看懂了意思,趁着混乱,悄然挤出了人群,溜走了。
霍门有十八个分舵,目下在京的也就四个分舵。
得华承夏之命,四个分舵的门人都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劫牢救赵寻。
可问题来了,龙牙卫诏狱就在离皇城不远之处,而霍门四个分舵,加起来六百多人,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齐聚皇城附近,那是要惊动朝廷的。
所以,华承夏做了特别的安排,仅在诏狱附近部署了几十个精干力量,由岳子茹统一指挥。其他的门人暂且化整为零,分散在各个市坊间候命。
那名得到秦锋暗示,溜出去的龙牙卫小兵也是霍门的人,急急出狱,依商量好的联络方式找到了岳子茹,做了汇报。
岳子茹闻言大惊,已知没时间去找掌门请示了,便立即做主,先召集几十个武艺高强的精干门人去劫狱,务必救出赵寻来。
夜幕之下,岳子茹一身紫衣,手提长刀,翻过高高的坊城围墙,向龙牙卫诏狱纵去。她身后,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各持兵器,行走如风。
......
皇宫,得胜殿。
李彻下了处死赵家人的命令后,心里难安,亦觉在李横和严盛的忽悠下,处理这件事过急了,不由叹息几声,迈入殿堂。
那把剑,已从龙牙卫移送到了得胜殿,李彻也是带着不安来观剑的。他想再验证一下此剑真伪。
夜已深,大殿里阒无人声。
李彻迈步于殿中,空荡荡的殿堂里,唯有他的脚步声。他走到龙案旁,那把剑平置于案桌之上的剑架之中。
光线昏暗的殿堂里,剑鞘上的七颗宝石释放出如血的红光。李彻缓缓伸手,抚了抚剑鞘,然后握紧宝剑拿了起来。
他正要再做端详,蓦地,这支宝剑突然发出了震颤。“嗡嗡”地震颤,令李彻手心一麻。
“啊?!”李彻一惊,立马将宝剑放了回去,心道:“怎么会?......神剑震颤,这是在告诉朕......”
正在此时,太监黄秉恩急匆匆而来,唤道:“圣上,二皇子殿下求见,是见还是不见呐?”
李彻一怔,道:“叫进来。”
黄秉恩立马去请人了。李彻回过头来一看,那剑,仍旧在震颤,且愈加强烈了。
李迈快步入殿,走到跟前,跪下行了大礼,急道:“父皇,孩儿擅自做主,去了趟诏狱,薛炼他......”
“人怎么样了?”李彻厉声打断儿子的话。
“啊?”
“赵寻如何了?”
“喔,被孩儿及时拦下,没有动刑,人还活着。”
李彻闭上了眼睛,长吁一口气,这才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啊?”
李迈依旧跪着,道:“父皇,孩儿听说,大哥他劝说父皇要对赵家人动刑,实觉不妥,特冒死阻拦,只因并无如山之铁证证明那剑是赵寻所盗,更没有理由说那剑是仿制的假剑呐,如此......”
“陛下......”黄秉恩洪亮的鸭嗓子高呼一声,打断了李迈的话。这简直太不给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