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我都在划水,而我没有任何划水工具,只能靠手臂和腿,在海上看着很近的距离,其实可能相隔着几十公里,努力了一下午我发现并没有拉近太明显的距离,我渐渐的手臂跟脚酸痛到麻木,在天放黑的时候停下休息。
我拿出收集了小半瓶的水抿了一口,看着对面的老高,他还是昏迷不醒,我甚至不敢去探他的鼻息,生怕摸到的是冰凉的皮肤,因为下午我喂了他几次水,从一开始还能微微张嘴喝一点,到最后水从嘴角流出来,我心里明白,他可能要不行了。
我很悲伤,从王船长、刘副手、到现在的高德明,我们一行四人到现在可能只剩我一个人,面对他们的失去我毫无抵抗力,不禁感叹生命的脆弱与世事的无常。我现在突然想起葛遥,出发时我们的方向差不多,不知道他有没有卷进那场风暴,如果进入的话他会不会活下来?我们会不会再见面?还有那些形象各异的其他参赛选手,此时又在哪里,做着什么呢?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不忍去看高德明,侧身靠着皮划艇休息,不顾饿的干瘪的肚子咕咕叫,我实在太累了,身上的力气完全被掏空一样,休息一晚明天继续划水。
漂流的第七天,我起了个大早,经过一宿睡眠,身上恢复了点力气,稍微清醒了一会,我惊喜的发现经过一晚的随波逐流,我离小岛又近了很大一段距离,现在的风向也是缓缓朝着目标吹着,我已经能看清岛屿附近的黑色礁石了,看来上天还是眷顾着我的。
于是我开始继续划水,虽然划水的动作很轻,越发的缓慢,但是也起到一定效果,就这样歇歇停停地划到下午,我离小岛已经非常近了,大概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这令我非常振奋,手上有了些许的力气,又划了大概两个小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我已经能看到礁石上附着的白色贝类生物。
半个小时后,在我的皮划艇被暗礁磕漏气时,我终于划到了浅水区,于是跳下来,水大概漠过我的胸口,这是我在海上航行整整十四天后,第一次接触到陆地,我的脸上不自觉的漏出笑容,强忍内心的激动,用力推着皮划艇朝着沙滩走去。
经过努力,终于将皮划艇推到了沙滩上,我的脚不再浸泡在海水里,而是实打实的踩在沙滩上,我喜极而泣,整个人如脱力般躺在沙滩上,大声啊啊啊的哭喊着。像是受到了欺负的孩子一般,宣泄着满腔的委屈与恐惧。
就这样宣泄了半个小时,最后我几乎哭干了所有的眼泪,我非常害怕现在的境地,害怕岛上会有凶残猛兽把我吃掉,甚至是野人,我思念我的家乡,思念我的亲人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知道我遭遇了海难,或者认为我已经死掉了,而为我伤心流泪。在我宣泄完所有情绪后,开始为我目前的处境考虑,思考我该如何活下去,如何逃生离开这里,回到我的祖国去,我很确定这里并不属于我的国土,因为我从三亚出发,已经在海上漂流了十四天之久,如果按照正常的方向航道来讲,我可能位于澳大利亚周边,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最近的漂流方向,所以一时半会儿不能确定自己的位置,后来也证实了,我确实是漂流到了一个以前从未了解过的地方,这些都是后话。
我从沙滩上站起身来,现在天色几乎快黑了,我不知不觉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如果我没有刚才的情绪,今晚可能会吃上一顿晚餐,可惜人类都是感性的动物。
我看了眼身后的皮划艇,上面有着老高的尸体,现在已经是跌潮,小艇搁浅在沙滩上,我完全拉不动,只能等明天天亮将德明埋葬,再想办法处理皮划艇,虽然漏气了,但是我不能丢弃它、说不定以后修好还能用,于是将缆绳牢牢的绑在旁边的礁石上,确定不会被海浪冲走后,我往沙滩走去。
借着太阳最后一点余光,我观察了下小岛的样子,小岛的面积应该不小,我目前所处的沙滩左边方向看不到尽头,零散的有几颗椰子树,右边的远处是一座断崖,就是那种山石与礁石交错的悬崖,上方是褐色的山石土块,下方是布满贝类的黑色礁石,我的正前面,也就是沙滩前方大概走进一百五十多米是草地,草地再往后五十米左右是纵横交错的树林,在傍黑天的笼罩下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
我非常害怕从哪里面会钻出几只凶猛的野兽!将我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今晚一定要生火!野兽会害怕火光不敢靠近,我从草地上找了一些枯草,又走到森林边缘的地方,用旅行包里的小斧头砍了一些干掉的树枝,砍的时候余光不停的瞄着林子里,里面特别寂静,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我砍完树枝后,立刻抱着树枝头也不会的狂奔回到海滩,生怕身后跟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特别庆幸出发时选择了镁棒,现在这种情况钻木取火是根本行不通的,我用镁棒紧贴在枯草上,轻轻刮动棒体,在持续迸发的火花中,枯草上燃起小小的火星,我捧着枯草持续的吹了几下,终于在浓烟中燃起了火光,然后将剩下的枯草全部盖在上面,又把树枝从细到粗依次铺在上面。
坐在沙滩上,眼前是熊熊燃烧的篝火,我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人是怕黑的生物,有了火会很大程度的提升安全感,我将衣服脱下来,放在旁边的树枝上架着烘烤,我现在还是穿着来时的黑色背心,白色短裤以及登山鞋,在我的背包里还有三件马甲,两条短裤和一双丛林靴,这将是我今后漫长荒岛生活的所有衣物。
耳边传来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