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药回来,台球场上的兄弟好多都散了。
KTV里面已经传来各位牛鬼蛇神的可怖歌声,钟情和牧野一前一后走进楼道,五彩斑斓的灯光晃在脸上,多了几分氛围感。
“刚刚为什么打架?”她最终还是问了。
牧野实话实话:“巷子里欺负你的那群混混,我刚才瞧见了。”
那个叫做什么,听他们喊的好像是那个钱哥?
两群人在KTV里遇见,牧野原本不想惹事,是钱哥咽不下当初那口气,找人围堵了他。
徐捷他们找去的时候,场面十分混乱,牧野正揪着钱哥一阵暴打。他的脖子挂了伤,但是不严重。
原来是这样,不是他主动惹事就好。
钟情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走吧,去唱歌。”
嗨唱KTV已经被江树的学生包场了,随便推开一个包间都可以见到熟人。
钟情按照沈妍发来的包间号找了过去,一推门就听见赵佳悦和苏明朗对唱情歌,一些男生坐在角落里玩骰子,顺溜的口号一个接一个。
她到沈妍的身边去坐下,面前一个男生走过去,手中拿了瓶酒,对着角落里某个人影大声的说:“岳淮喝这个行吧?”
包间里闹闹嚷嚷的,钟情才发现坐在最角落里的岳淮。
他站起来接过酒瓶,说了声谢谢,用开瓶器“嘭”的一下打开,酒水不断溢出。
“这酒度数不高,输的人可要对瓶吹哦?”其中一个男生生怕兴致起不来,积极调动气氛。
“who怕who?”
“是啊,来就来,怕什么?反正老罗现在也管不到了,今晚都疯狂起来!”说这话的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手中晃着骰子情绪激昂。
他们那边嚷嚷个不停,沈妍带着钟情坐到另一边,好不容易等到赵佳悦唱完,才抢到了话筒。
“豆豆我们唱什么?”
钟情看着屏幕上的经典歌曲,随便点了一首孙燕姿的《绿光》。
……
八班的包间里。
牧野跟徐捷他们围坐在一起打小牌,大家都抽了烟,整得烟雾缭绕,难闻得很。
还好他们班女生够明智,单独开了包间,不用跟烟味凑合在一起。
“野哥,下午跟那群人为啥打起来啊?”打架的时候白浪没在,打台球时也没人提起,后来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才好奇问了问。
“嘴脏。”牧野吐出一个烟圈,脸上多了丝不耐烦。
那个叫钱哥的,多说了几句侮辱钟情的话,要不然他也不会动手。
好久都没动过手,今天活动一下,居然还有点生疏。
徐捷这时问:“你真要跟钟情去华川大学?你的分数够么?”
之前说过要去烤面筋的话,只能当做玩笑听听而已。
牧野没了打牌的心思,随手将牌扔在桌上,靠在座椅上,明显不高兴,他没有回答徐捷的问题,而是提起其他的事情。
“可能过一段时间我要做个手术。”
“手术?你哪里病了?”
“我没病,我有个妹妹,需要骨髓移植。”他说的风淡云轻。
徐捷知道这事儿,觉得有些不理解:“当初你不是不同意么?这才过了多久?”
牧野长呼一口气,“以前不同意,现在同意了。骨髓移植而已,对我没什么影响,却能救彤彤的命,很划算。”
“你小子……钟情知道吗?”
“没告诉她。小手术而已,用不着告诉。”牧野将烟头杵在烟灰缸里,最后吐出浓浓的烟雾。
轻薄的烟雾在空中缥缈,然后消散,只余下味道经久不绝。
徐捷撇了撇嘴,不太赞同他的做法。
这时,有人推开包间门,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职业保镖走进来,扫视了圈,来到牧野面前。
“我家总经理有请。”
总经理?
兄弟几人对视一眼,不太明白对面是什么人物。
牧野好像猜到了,拍拍身上的烟灰跟他走出去。
嗨唱KTV的对面是一所露天茶楼,保镖领着牧野上到二楼,满是绿植的露天场子里,有一个男人。
只凭一个背影,就能确定他的身份。
钟情的哥哥。
“你好,请问是你找我吗?”牧野努力调整自己二流子的气质,坐在他面前,举止难免有些拘束。
上一次见他,也有点拘束。
不是因为他是钟氏集团的太子爷和总经理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是钟情的哥哥,亲生哥哥。
“是我,找你说说话。”钟墨伸手示意他饮用面前的茶水,很显然接下来要说一些费口舌的事情。
两个没有交集的人,能谈论些什么话?
牧野想不到,也不敢去想。
不过钟墨从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更不会支支吾吾犹犹豫豫,大男人做事就得果断。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是之前孟梦拿给钟情看的女大学生受辱一案,里面有关于当年案件的详细资料,牧伟并不是真的罪人。
“看看吧。”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牧野还是翻开了第一页。
他的目光从当年的新闻简报,再到作案几人的背景,和他们强迫牧伟认罪的过程……
牧野还记得,爸爸在短信里曾说过的,他是因为妈妈怀着二胎被他们威胁,后来受不了恐吓才勉强认了罪。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牧家的独苗。
如果不认罪,牧伟会妻离子散,会家破人亡。
为了保护牧野,只好先将他送到乡下爷爷家避避风头。可那群人有权有势,什么信息查不到?明目张胆的,趁着爷孙俩不在家,去翻了个底朝天。不为找什么,只想给他们一个警告。
双重压力下,牧伟害怕了。
资料上每一个过程都很清楚,牧野看到最后,拳头紧握,眸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从小到大所生活的不健全家庭,以及多年来背负的强奸犯儿子